【柳岸】寧嫁殺雞漢(微小說)
張?jiān)萍t是村西頭我們張家出了名的好閨女,從小學(xué)習(xí)好模樣周正不說,尤其是還有一副好脾氣,見了誰都笑瞇瞇的。但就是這樣一個好姑娘到了成婚年齡,提親說媒的你來我往,把云紅家的門檻都踏破了,云紅的對象還沒定下來。是云紅眼高,相不中對方嗎?不是,主要是介紹過來的男方都過不了云紅父親春山這一關(guān)。而人家問春山為什么不同意,春山總皺著眉頭,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一二三來。這樣一拖再拖,云紅二十出頭了,還沒對象。
看村里及三里五鄉(xiāng)沒有更好男的介紹給云紅了,村里李媒婆把村東逞強(qiáng)斗狠名聲在外的陳志國介紹給了云紅,不曾想這次春山二話不說爽快答應(yīng)了。在家里事事都是父親做主,云紅向來孝順慣了,對父親同意的這門親事,云紅也沒反對。
可眼看這么個好姑娘要跳到火炕里,村里的好事者紛紛為云紅鳴不平,要春山放棄這門親事。有明說的,有暗說的,甚至有半夜往云紅家里隔著門通過門縫塞紙條的,但不管村里鄉(xiāng)親怎么折騰,春山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一心一意要把自己的女兒云紅嫁給志國。最后被攪擾的實(shí)在沒法了,春山對相勸者說,我閨女寧嫁殺雞漢,不嫁窩囊蛋。至此,村民才明白春山為什么要把女兒嫁給志國,原來人家看重的正是志國逞強(qiáng)斗狠這一點(diǎn)。自此,村里也就沒人再去春山家里嘮叨人家了,而云紅一年后果真嫁給了志國。
志國、云紅成婚后,小夫妻二人倒也恩愛,很快生下一兒一女。尤其是婚后志國脾氣和婚前相比有了較大改觀,志國不再在外面惹是生非了,村里人都說這是云紅婚后說教的結(jié)果。可眼
看志國、云紅小兩口的日子蒸蒸日上,大家正要把志國往日的劣跡忘卻時,風(fēng)云突變,志國在村里又闖下了大禍。具體經(jīng)過是志國和村里幾個同伴喝酒,期間志國和酒場另外一個人因?yàn)閯窬疲鹆藸巿?zhí),一個讓喝,一個不喝,話不投機(jī),借著幾分酒勁,志國順手拿起酒桌上一個酒瓶子向?qū)Ψ筋^上掄了過去。隨著一聲脆響,酒瓶爆裂,對方就痿在了地上。
事后,對方生命雖無大礙,但志國家破財是肯定的。非但如此,對方家里在外揚(yáng)言還要報復(fù)志國。志國雖在村里有名的惡狠好斗,但奈何自己是單傳,父親那一輩也是單傳。人少勢孤,為防吃虧,志國在父母催促下不得已去投靠在省城經(jīng)商的鄰居跟著人家經(jīng)商避禍。
志國來到省城,過了兩年生意有了點(diǎn)起色,便把妻兒全接了過去,一家的日子再次步上正軌。生意人都知道,做買賣離不開競爭,有競爭自然就有或明或暗的心機(jī)爭斗。志國剛來省城,生意不像樣,誰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傻人庥辛似鹕?,左鄰右舍就給他施些磕絆??芍緡鞘裁慈?,自然是針鋒相對反擊回去。看來軟的不行,志國右邊那個商鋪,東北來的,也是個年輕人,虎的不行,拿著刀子,咋咋呼呼,想把志國連威帶嚇從他們所在市場攆出去。志國看對方拿著刀子,向自己直比劃,冷不防沖上去,要奪對方手里的刀。雙方撕扯中,不知怎么東北小伙被扎了一刀,而這一刀直接送東北小伙去見了閻王。殺了人,志國也沒跑,徑直去附近派出所投案自首,結(jié)果被判了個無期。
志國殺人判了無期,要云紅和自己離婚改嫁,云紅哭著說什么都不答應(yīng)。村里人都說云紅傻,而云紅在志國服刑后則不聲不響接過家里的一切,一人撐起家庭的重?fù)?dān),其中的辛苦、艱難或許只有云紅自己知道。
志國服刑的日子里,我回老家見過云紅幾面,云紅開開朗朗的,看不出絲毫悲傷,倒是云紅的父母臉色大不如以往,想必是為自己當(dāng)初包辦女兒的婚事愧疚吧!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