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美在一湖安靜的水邊(散文)
去未蘇灣采風(fēng),適逢大寒節(jié)氣,雪花飄飄,向往好久的心,忘卻冬的寒、冬的冷、冬的灰暗無明。
未蘇灣原名叫孫家灣,原來的名字依姓氏而命名,也很接地氣,如今,政府改造城中村,更名未蘇灣,未蘇二字出自蘇軾詞“覆塊青青麥未蘇”,如今的未蘇灣恰如蘇子詞所描述的小麥正悄悄返青,迎著雨雪的冷冬靜候春來。
站在理工學(xué)院的門口,舉目看向?qū)γ?,景區(qū)門口右邊大石上未蘇灣三字赫然在目,左邊的一塊透明玻璃上洋洋文字,略約道出未蘇灣的前世和今生。跟著導(dǎo)游的步伐,移步換景,游客中心門前那半畝芳塘名叫喚魚池,可惜今天只見半池渾水,不見天光云影共徘徊,水畔植物凋零,緣岸而行,一株正開的蠟梅,一樹宮妝蠟樣黃,幽香暗釋,山茶花綠葉紅花紛繁,一下子點亮灰暗的天色。今天的未蘇灣因了天氣的原因,成了我們采風(fēng)的專場。兒童樂園沒有孩子的喧鬧歡笑,我們靜靜走過,遙望磁湖對岸,一片紅色的水杉林倒映碧水,湖面水波微興。未蘇灣,原本屬于城市的村莊轉(zhuǎn)變?yōu)槌錆M詩意的居住地,大大得益于磁湖的加持,讓居民能夠在家門口找到自然的寧靜和美好。一行人邊走邊看,蒙蒙細雨中,有一大群人在翻地種植花草,我在心里默默猜想,他們是這里的原住民嗎?為了城市的發(fā)展搬離生活一輩子的村莊,心里有怎樣的難舍呢?他們參加新村莊的改造,走過自己熟悉的屋檐,凝視自己梳妝的疏窗,如今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guān)。正如詩人向天笑寫的《未蘇灣》一一灣子里的人由主人變成了客人/過去屬于自己的地盤/把屋頂門窗簡單更換/甚至是把灣名更換一下/就不能隨意走動……是啊,灣子里的人同我們一樣,都是客人,盡管他們有著許多美好的記憶,盡管他們一輩子在這里繁衍生息,盡管他們的足音還在這片土地上回響,可是他們都成了過客。只有磁湖的水,以一泓淸澈印證了一座村莊的前世今生。我們要熱愛生活,并非省略苦與哀愁,而是將它們發(fā)酵,釀成美酒。很多甜蜜往事,往往伴有一點苦的成分。從孫家灣到未蘇灣,許多人都會有這樣的心路歷程吧。。
一路沿湖而行,一座書有未蘇灣三字的燈塔逼入眼前,微煙遠水間,若水邊再泊一粒舟子,朦朧間,似有人寒江獨釣的寧靜冬景,豈不更美。遐想之間,一片沙灘遠接湖水,恍惚間以為到了海邊,捧起沙子,柔軟細膩,一點不像我去過的北方的海邊的沙子一般粗糲,同行的老師說這些沙子是從廈門運來的,我沒去過廈門,廈門海邊的沙子落戶磁湖邊,靜美的磁湖一樣有驚濤拍岸卷雪千堆的時候,這些沙子一定不會水土不服吧。這些沙子在晴日會引來孩子們玩沙,湖光山色交相輝映,游人如織,一派祥和。
盡管現(xiàn)代化的進程改變了未蘇灣的一些面貌,但它仍然保留了一些古老的元素,如老樹和新房的結(jié)合,孫家灣雖然更名未蘇灣,可他們的祖祠仍在,這是孫姓人家尋根問祖的地方,一座老舊的祠堂在一眾簇新的建筑及街景中并不顯得突兀,存在即合理,祠堂依山而建,山上的樹木成林,郁郁蔥蔥枝繁葉茂的香樟樹,它們枝條交錯,枝葉互握,仿佛老村與新村對面的根須相互握著,牽手千年,毫不懈怠。那棵三百年的老樟樹如今披紅掛彩,煥發(fā)新生一般,旁邊的土地廟仍在,土地神定會護佑著這一方新的山水畫卷錦繡未央。山風(fēng)吹過林梢,吹過這臨湖而建的未蘇灣,現(xiàn)代的美學(xué)不一定顛覆歷史傳統(tǒng)的元素,和諧共生才是美的傳承和延展吧!
時光變遷,遺憾總會如影隨行。沒有人可以阻止毛毛蟲變成蝴蝶,沒有人可以阻止鷹的飛翔,沒有人可以阻止人們使用火苗,更沒有人可以阻止人們使用眼淚。隨著時間的推移,過去熟悉孫家灣逐漸失去了往日的氣息,成為了遙遠的記憶。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可能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陌生,留下的只有孤獨和對過去的懷念,何況時代洪流下的一座村莊呢?新建的民宿美輪美奐,新開的茶舍典雅詩意,文創(chuàng)館內(nèi),陶器、扎染、手工藝品琳瑯滿目,舊的房舍并沒有全部拆除,有的換了屋頂,窗欞,有的重新裝飾了外墻,這一切莫不都在表達著革舊鼎新只是一個城市村莊的詩意轉(zhuǎn)變?yōu)槌錆M詩意的居住地,讓居民能夠在家門口找到自然的寧靜和美好。這種轉(zhuǎn)變僅在物理上的,還包括了文化和情感層面的變化,曾經(jīng)的村人可以懷舊而流淚,卻又不能不驚喜地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熟悉的環(huán)境變得陌生,而新的村莊又充滿了吸引力。其實要我說,我們不必為逝去的憂傷,我們把思念藏在心里,會慢慢釀成一壇芳醴,有一天,拿出來,在磁湖岸邊,一杯酹舊光陰,一杯敬新時代,心里會是坦蕩的吧!
美在磁湖岸邊的未蘇灣,相信在悠長歲月的風(fēng)聲水影里,美得安寧,美得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