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韓太湖 十三章 韓太湖京城遇難
聞香教是明清兩代規(guī)模龐大、危害嚴重、而且延續(xù)長久的一宗邪教組織,創(chuàng)立者王森,明順天府薊州人,原姓石,名自然,托庇憲宗王皇后,遂冒姓王。王森父子對本教的師承諱莫如深,意在神化本教,使人不知其出處,但王氏家族承認(實為自撰)妖狐贈香、以香立教的傳說。其實,聞香教源出于羅祖教的一支“大乘教”,但由于聞香教晚出,對各種教義書《九蓮經(jīng)》,主旨與其他民間宗教大同小小異。
聞香教是一宗家族宗教,王氏族人世代相傳,歷十代200余年,全盛時期傳教遍及直、晉、豫、鄂、蘇、皖六省。王森于1595年前創(chuàng)建了聞香教,且在自己所居住的灤州,營造出了一宗教圣地——“聞香教教都”石佛口。?
明朝時期的“聞香教教都”石佛口,建筑規(guī)模氣勢恢宏,僅圍墻就有四里多長。首先是四圍設置“前亭(張亭子)、后店(后店子)、東谷(雷谷莊,后改稱雷莊)、西樓(徐家樓)”,徐家樓負責接待四方“朝貢”信徒。
“教都”石佛口,結(jié)構(gòu)嚴謹,氣派十足。四圍城墻牢固,城門雄偉;城內(nèi)東西大街兩頭修筑兩大牌樓,分別刻寫有“青山主人”、“彌勒轉(zhuǎn)世”。
作為教主的王家,更顯示出特殊氣派——內(nèi)院有客廳、書房、繡樓、花園,側(cè)院有衛(wèi)廳、武場、膳房、魚塘……
城外則建筑有龐大廟宇群:城東北山腳下為“神主廟”(后人慣稱其為“雹神廟”),廟內(nèi)供奉兩米高紅色花崗石石雕彌勒佛像(石佛莊——石佛口由此而得名。
每年端午節(jié),這里便有持續(xù)一個月的盛大廟會。廟內(nèi)和尚接受進香施主施舍的香油就有好幾鼎缸。村人稱,60年前的廟會還有如此規(guī)模);西關為老爺廟、娘娘廟、土地祠、三官廟;南關為菩提寺(寺內(nèi)正殿供奉千手千眼佛,其身后便是手執(zhí)金剛杵的韋馱佛)、八仙觀、城隍廟。其中“神主廟”和菩提寺最為壯觀,占地面積都有百十畝。這些廟宇全都是雕梁畫棟,黃琉璃瓦蓋頂,呈現(xiàn)出一派皇家建筑的氣派。
更有顯示氣派的則是近似“皇陵”的王家陵墓——占地百畝,豎立有二十四座“龜趺蟠龍透雕碑”(透雕為“7眼”。村人稱碑座“赑屃”為“王八”,對整個碑的稱謂則是“王八馱石碑”。還有,王家使女眾多,有終身不嫁而終老于王家者,則在北邊陳山頭另辟墳墓,稱“孤女墳”。
萬歷二十二年(1594)王森被捕,論死,用賄得釋,傳教如故。
萬歷二十六年夏天,透人心骨的夏風,天際間塵埃被風刮的四處飛揚。夏風如多情的舞者,在熱鬧的石佛口上空翩翩起舞,伴有高亢的吟唱。
聞香教教主的豪華客廳燈火輝煌,教主王森和大護法周印在密談著。
“在京城弘陽教已牢牢地壓在我們的頭上,是我們喘不過氣來,大有窒息的危險?!?br />
大護法周印附和著說:“教主所言極是,弘陽教教主韓太湖已成為我們眼中釘肉中刺,以除之為后快。”
“除掉韓太湖的事,就交給大護法去辦?!?br />
只見周印雙手抱怨道:“謹遵教主諭旨?!闭f完告別教主向客廳外大步走去。
一天晚上,彎月如鉤,從黯淡的山峰中伸了出來,掛在了黑暗的樹林上空。
一輛豪華的馬車在林間的道路上奔馳著,夏夜的風,像一群醉漢從林間穿過,那哨子般的響聲在空中飄蕩。深褐色的流云在夜空中穿梭,使彎月在流云里時隱時現(xiàn)。弘陽教教主韓太湖和大護法石亨去天津開展教務,正在急速趕往京城。馬嘶聲、馬蹄聲劃破夜空,在林間久久的回蕩。
前方一百米是一個十字路口,出于安全馬車放慢了行駛的速度。當馬車經(jīng)過十字路口時,一輛飛奔的黑色馬車像離弦的箭一樣橫闖過來。致使韓太湖的馬車馬仰車翻,韓太湖被撞得昏迷不醒,大護法石亨也撞得滿身是血。只見那輛黑色的馬車,像一頭金錢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夜幕里。
車夫趕著馬車,載著受傷的韓太湖和石亨連夜趕到石府。石亨雖然渾身是血,但是是皮外傷并無大事。他不顧傷勢的疼痛,讓家人把韓教主安置在客房中。
然后差人把大護法御馬監(jiān)程公公、大護法盔甲廠的張公公,還有定國公徐文璧和西寧侯宋世恩都請到了石府。
只見韓太湖韓教主像熟睡死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細如蠶絲。望著躺在床上的教主,大護法程公公鼻子一陣酸楚。
“你們先照看教主,我去宮中請御醫(yī)”程公公眼角含著淚向外走去。
不到半個時辰,程公公帶著宮中知名御醫(yī)連玉成匆匆趕來。
連玉成端詳著昏睡的韓太湖,然后上前為韓教主把脈診病。韓教主的脈象虛弱無力,幾乎把不到他的脈跡。只見連玉成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緩慢地從醫(yī)箱里拿出私賣銀針,分別扎在韓教主的氣海、神闕、膻中、神庭的穴位上,時間不長韓教主的呼吸就恢復了正常。
這時,御醫(yī)連玉成把程公公拉到了屋外,沉重地說:“韓教主的五臟俱損,要不是他的真氣護體早就歸西了?!?br />
程公公含著眼淚說:“還有辦法醫(yī)治嗎?”
“就是神器扁鵲在世,恐怕也無能為力。我已針刺他的幾個續(xù)命的穴位,一會兒就會蘇醒過來,你們和他最后的告別吧!”
程公公急忙回到屋里,看見韓教主已經(jīng)蘇醒過來。他急忙湊來到了教主的面前。
只見教主拉著石公公的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石,石護法,以后,弘陽教就交給你了----程護法、張護法,你們,要和石護法,精誠團結(jié),把弘陽教發(fā)揚光大-------”
韓教主的手慢慢地滑落下來,最后的一口氣被卡在了喉嚨里。他身上的真氣似煙霧一樣飄香屋外。
這時屋里一陣悲哀,悲痛的哭聲在石府回蕩。
弘陽教教主韓太湖的死訊,很快在京城傳開。一時間受過弘陽教和韓太湖恩惠的王相將候和達官貴人紛紛來石府吊唁。石府大門至內(nèi)宅門,扇扇大開,每扇門都糊上了白紙。孝棚高起,把白色的涼棚靈柩安置處。這里的靈柩安置處被稱為靈堂,中央擺放的是供奉靈位的祭壇,寫著“功布”的就是靈柩了。靈柩的一旁有奏樂誦經(jīng)的僧侶,靈堂掛滿了金色文字的挽聯(lián),這算是白事中色彩絢爛的事物了。棺柩旁邊纏著白色腳帶,穿著白衣,戴著白帽的就是喪主了。
葬禮隊列先驅(qū)。這群身著異服的人就是葬禮隊伍的先頭部隊,被稱為開道鑼。敲鑼打鼓的差役在前方開路,拿著黑紅棍,黑紅帽,皮鞭子的緊隨其后。畫面中正中間兩人就是鑼鼓手了,其他人拿的東西大家應該都知道。這些差役,黑紅棍,黑紅帽,皮鞭子等,頗有官僚時代的遺風。
起脊,按照一殿兩卷的規(guī)格搭建,將前后三個院落全都遮罩起來,。靈堂的院子是殿的位置,前面的兩個院落則處于卷下。狀如殿宇,宏偉壯觀。
石府門前豎起了三門的過街牌樓,掛著孝幔子,鼓手棚在其旁邊。府中上下人等身著成服。
在靈柩的前面搭有一座有三個門洞的靈龕,左右靈門懸掛白色帳幔,中央靈門安放供桌,在供桌上面擺放著悶燈、五供和高腳碗。五供包括一尊香爐、兩只花筒和一對蠟扦,悶燈位于五供之后,狀如單層寶塔,燈門朝向靈柩。
石府門外的鼓手棚的樂器有:大號、笙、塤、鈸、嗩吶、排簫等,吹奏的是《哭皇天》,謂之“清音”。當?shù)跹涞膩碣e進入大門時,門外的鼓手棚便開始吹奏。若是男客則三聲鼓加吹大號,若是女客則兩聲鼓加吹嗩吶。然后,大門的云板連敲四下,二門的錪也隨之擊打四下——四下為哀音。當?shù)跹涞膩砜瓦M入內(nèi)門時,回事人員已經(jīng)在前頭飛跑,高聲呼喊:“某老爺?shù)健薄碣e如果有祭品上供的,要先供一杯茶,之后致奠。禮物多的,還要把禮單呈上,所謂祭、禮雙行,而回事人此時高聲喊道:“呈禮上賬!”
五輛白布扎頂?shù)鸟R車,走出京城行駛在通往廣平府曲周縣的官道上。前面兩輛車上坐著是定國公徐文璧和三位護法石公公、程公公、張公公。后邊兩輛馬車做的是西寧侯宋世恩和弘陽教京城的三位管事。中間的便是韓太湖的靈車。
道旁樹上的兩只烏鴉,不時傳來幾聲悲涼的叫聲,那瑟瑟的叫聲在靈車的上空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