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相遇(小說)
這個秋日的星期六,端木走出中醫(yī)院,深呼吸一下新的一天的空氣,抬頭望向天空,上午的陽光溫柔地照耀大地,微風(fēng)吻著他的臉,蔚藍(lán)的天空里云朵像一朵又一朵棉花糖,而耳邊卻是一片嘈雜。
他心道:“又是美好的一天,對了,今天我要去義診?!痹诳h城一個十字路口的四鼓樓前,縣醫(yī)院派懂醫(yī)務(wù)人員在臨時搭建的棚子,忙得不亦樂乎。前來義診的人們排著隊,一下子把棚子圍成一片。
端木剛為一位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聽診聽完心跳,而他身后的媽媽卻用一種讓端木感到很熟悉的眼神凝視著他,久久地,才開口問端木:“端木,是你嗎?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鄒玥呀!”
“鄒玥?”這個名字好遙遠(yuǎn)又好熟悉!端木吃了一驚,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她雙眼炯炯有神,睫毛點綴著眼睛,依舊美麗,卻一臉憔悴,有了歲月淡淡的滄桑。端木終于想起來了!她,就是鄒玥……
十年前,端木跟鄒玥是高中159班的同學(xué)。端木喜歡活潑外向的鄒玥,就怯生生地給她遞紙條,那紙條上面寫著:“鄒玥同學(xué),我端木喜歡你?!彼鸭垪l放在她的課本里夾著,就等著自己偷偷喜歡的她。
不一會,鄒玥走進(jìn)教室,翻看課本,她的動作讓不遠(yuǎn)處的端木又是企盼,又是緊張得心怦怦跳,心也提到了嗓子腿……鄒玥看到了那張紙條,心想,咦,是誰遞來的?鄒玥看了看那張紙條,由驚訝到鄙夷,轉(zhuǎn)身看了看端木,瞪了他幾眼,從課桌上坐起來,快步走到他身后,用腳輕輕踹了他一腳,滿臉怒氣地說:“喜歡我,你也配!”
端木頓感臉上無光,仿佛被人狠狠甩了無數(shù)巴掌,辣辣的,心里很是委屈。他從座位上站出來,竟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向鄒玥跪了下去,誠摯地說:“對不起?!彪S后,他沒有哭,但貧窮的他心中有了痛,扭頭就跑出了教室。這驚天一跪,讓很多人沒料想到,就連鄒玥都感到愕然……
后來,端木轉(zhuǎn)學(xué)到另一所高中,并考上了湖南醫(yī)科大學(xué)……
鄒玥想要端木的微信,端木猶豫一下,心想:“雖然她曾羞辱過我,但看在她不再驕傲的份上,那就寬恕她吧。”于是,他就掏出手機加了微信。鄒玥對端木說,我想找你談話,可以等你忙完。
那天晚上,端木洗完澡,手機微信來了短信——是鄒玥!她跟自己說起了自己的遭遇。
原來,當(dāng)年鄒玥念完高中后沒考上,嫁給一個愛酗酒、賭博又愛家暴的小混混,忍無可忍的她跟他離了婚。
“我真后悔當(dāng)年拒絕了你,你是那么的誠實善良?,F(xiàn)在,我要真心地對你說,我喜歡你,你原諒我好嗎?”
看著這句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端木也想原諒她,但想起過往歷歷在目,心中的痛又涌上心頭,就發(fā)語音短信說:“算了,不用,我配不上你,你去找別人吧?!?br />
收到端木的回信,滿懷一腔希望的鄒玥頓時心碎了一地,其實,鄒玥是喜歡端木的,只是,改變?nèi)说?,是歲月啊。
端木想不明白,便懷著心事一步一步走進(jìn)教堂,呆呆地望著紅色的十字架——那赦罪的十字架,心想,主啊,求你賜予我寬恕鄒玥的力量,我并不想恨她、拒絕她,可我始終走不出人生的陰影。怎么辦?
端木找個座位坐了下來,低頭禱告,與神親切交流。忽然有個聲音說:“當(dāng)你無法忘掉恨時,就想想十字架上的耶穌吧,因為他們都不知道?!?br />
此時的端木回憶起了從前。自從被鄒玥羞辱后,他關(guān)上門,趴在床上,用手捏成拳頭狠狠地敲打著床,任眼淚在臉上縱橫馳騁,在心里一次次地問耶和華:“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等淚干了,他在心里惡狠狠地說,好,鄒玥,我好好去念書,考大學(xué),一輩子不理她,你鄒玥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端木,你在禱告嗎?”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了端木的回憶——是新來的年輕女牧師。
端木把自己心中的心結(jié)和經(jīng)歷告訴了女牧師。
女牧師聽完端木的傾訴,便開導(dǎo)他說:“我也曾拒絕過別人,這很正常。難道就因為這樣,你就要報復(fù)她不理她嗎?如果她愿意懺悔、改變,你應(yīng)該試著重新接納她?!?br />
那一晚,端木想了很多。第二天,端木漫無目的散步,再次跟鄒玥在一個無人的公園相遇。這次,鄒玥的臉上堆滿親切的笑意,落落大方地向他伸出友誼的手,非常愧疚地對端木說:“對不起,真的別生氣,以前是我不懂事?!?br />
端木不敢正眼看依舊美麗活潑的她,只輕描淡寫地回答:“不用,是我沒他好,也是我不夠?qū)捄甏罅??!?br />
“你還是在怪我。難道你不喜歡我了?”鄒玥有些傷心,明凈的眼睛里充滿了失落。
“不是?!?br />
“我愿意,行嗎?”鄒玥的淚水打濕了眼眶,竟用雙手在后面死死抱住了端木。端木用手企圖分開她的手,可她不肯掙脫。
端木說:“求你放過我吧。”
鄒玥眼眶有了晶瑩,斬釘截鐵地說:“不!是我傷害了你,讓你傷心,但我現(xiàn)在明白了,再也不會讓你走了。”一時之間,端木不忍也不想拒絕部玥了。
鄒玥繼續(xù)說:“別再離開我了,好嗎?我愿意跟你在一起。我沒修養(yǎng),但為了你,我真的愿意改。”
“請你放手。”
“我不放,就是不放!”
“我們……不合適?!?br />
“你是不是嫌我結(jié)過婚,有小孩?!?br />
“不是……”
“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愿意隨你去……”
聽著這話,端木的心頓時軟了,只好說:“好,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愿意照顧你們母子一生?!?br />
鄒玥終于松開了雙手,站在端木面前,用一種愛慕的眼神久久凝望著他。等自己的淚干了,周玥才緩緩說:“端木,咱們和好吧。”
此時,風(fēng)清云也淡,太陽露出燦爛的笑臉……
其實,人與人的相遇,的確是上天的計劃。請不要記恨,不要拒絕,珍惜每一次相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