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屹立在心中的風景(散文)
屹立在心中的風景
東北初夏的天空,開闊著,滿目是纖毫不染的湛藍,寒蔥嶺景區(qū)門內的烈士紀念碑下,一面純紅的黨旗也是纖塵不染的,一個角握在黨支部副書記李淑杰女士的手中,一個角握在講解員劉明田的手中,我們站在紅旗后面,重溫入黨誓詞,紀念碑廣場外,幾株還沒來得及落英的荷青花,盛開著純凈到極點的戰(zhàn)地黃。
流年無恙,光陰留香。在這日漸凌亂的氣候里,那一場山雨之后的,由敦化市作家協(xié)會組織的“傳承紅色基因,厚植愛國情懷”為主題的春季筆會,悄然地在2023年6月10日,把三十余名作協(xié)會員帶到了寒蔥嶺紅色旅游觀光區(qū),。
此處位于敦化市區(qū)西南201國道45公里處,以秋季五彩斑斕的令人醉美的紅葉,成為遠近聞名的賞秋旅游目的地。其內建有東北抗聯(lián)密營遺址遺跡、是目前國內發(fā)現的保存最完整、作戰(zhàn)痕跡最清晰的密營遺址,也是各地黨、團、群眾組織紛至沓來,開展主題活動、傳承紅色文化的重要教育基地,更是令敦化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們常讀常新的創(chuàng)作靈感發(fā)源地。
這里的東北抗聯(lián)寒蔥嶺密營文化展覽館,是全國首家反映東北抗聯(lián)密營文化的展覽館,其收藏的文獻史料和抗聯(lián)遺物,全面、真實、系統(tǒng)地反映了東北抗聯(lián)14年艱苦卓絕的斗爭歷程。這次舊地重游,卻發(fā)現了展館已重裝,布局更加嚴謹,我們再一次聆聽展館的草根宣講員劉明田的非常接地氣的講解,靈活生動,條理清晰。
寒蔥嶺遺址是讓世人了解中國抗戰(zhàn)歷史最好的載體,也是承載紅色旅游的一個重要平臺,更是抗聯(lián)歷史文化交流的一個窗口和橋梁,是一段歷史的真實,是非虛構的革命遺跡。
沿著木棧道,行走在景區(qū)內,棧道外的“地窨子”極具隱秘性掩映在樹林之中,內部搭建的木炕、桌椅及陳列的各種用具,實景重現了當年抗聯(lián)戰(zhàn)士的戰(zhàn)斗場景。穿越“地窨子”向上走,此時李淑杰副書記以敦化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的身份,停留在“之”字型戰(zhàn)壕邊。在講解中,我們知道,她親身經歷和見證了寒蔥嶺抗聯(lián)遺址從發(fā)現到挖掘,從懷疑到確認的跨越式發(fā)展的歷史。
她那激昂的表情,手指下的“之”字型戰(zhàn)壕是抗聯(lián)足跡最重點的表征。隨著她揮舞的手臂,調動著冷靜而直白的記憶,滿懷深情地說:“我爺爺是抗聯(lián)戰(zhàn)士,他就犧牲在這里。我在這里工作,踏在腳下的土地,曾經流淌過爺爺和其他抗日英雄的鮮血,心情是很激動的?!?br />
在爺爺戰(zhàn)斗過犧牲了的掩埋忠骨的戰(zhàn)場上工作,也許李主席會有這樣的一種心理吧,“我得好好干,千萬不能給前輩丟人丟臉”。榜樣的力量就這樣繼承下來,那種力量積累著,在工作中爆發(fā)出來,想把抗聯(lián)精神和挖掘遺址的親歷,分享給來往的游客。
她說,寒蔥嶺紅色旅游觀光區(qū)的重現,如同那段艱苦卓絕的東北抗聯(lián)的歷史,從緣起到發(fā)掘,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其緣起于2013年8月,李玉君調到寒蔥嶺林場任場長一職。于工作中聽到的,看到的“寒蔥嶺伏擊戰(zhàn)”戰(zhàn)跡地的紅色基因圖譜,結合自然景觀,籌建了楓葉山莊和紅葉谷旅游觀光區(qū)。其后有敦化市黨校研究室主任張彥夫,邀請國家圖書館、中國記憶項目專家史義軍、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軍事歷史和百科研究部研究員、軍事歷史專家劉志青兩位專家,會同勘察寒蔥嶺林場59林班。找出了“之”字型戰(zhàn)壕,密營營房、南北大炕、鍋臺、灶坑、菜窖、菜地、哨所和多處散兵坑,并一致認定是東北抗戰(zhàn)時期留下的密營核心遺址,是迄今為止他們發(fā)現保存最完整的密營核心遺址。
對于兩位專家的論證,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作戰(zhàn)理論和條令研究部研究員、戰(zhàn)術專家孫乃祥和鄭守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歷史和百科研究部研究員、中國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史研究會常務副秘書長、二戰(zhàn)史專家肖石忠,國防大學政治工作教研部教授左曉柱,六位專家匯合一起,通過實地勘察,也一致認定寒蔥嶺密營是東北抗聯(lián)長期生活和作戰(zhàn)的重要核心區(qū)域,是目前發(fā)現的軍事特征最顯著、保存最完整的抗聯(lián)密營遺址,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重要文化遺產,具有重要的歷史研究價值。
在專家的建議下,在敦化市委市政府大力支持下,寒蔥嶺林場以“東北抗聯(lián)寒蔥嶺密營戰(zhàn)跡、密營文化”為主題,以東北抗聯(lián)重要人物、事件、戰(zhàn)跡為線索建設了東北抗聯(lián)寒蔥嶺密營文化展覽館,展出照片、史料、實物以及在寒蔥嶺密營挖掘的抗戰(zhàn)遺物等3000余件。全面、真實、系統(tǒng)地反映了東北抗日聯(lián)軍14年艱苦卓絕的斗爭歷程,情景再現了東北抗聯(lián)將士寧死不屈、百折不撓的民族氣節(jié)。
唯有親自經歷,才能如此清晰的表達,讓眾位作家有了感同身受的觸動。而人群終將漸漸散去,我卻獨自停留,在她講解點上站了許久,撫摸著眼前斑駁的黃菠羅樹皮,采擷下一朵盛開的野玫瑰,撿起一片無人顧及的零落的野百合花瓣,透過“之”字型戰(zhàn)壕后虛化了的穿越時空的歷史,我看到了匍匐的穿梭其間的身影,也能想象到李主席在講述前輩的不屈的抗戰(zhàn)精神時,那不曾對人言談的失去親人的痛楚。
血脈相傳所誕生的新生力量,是傳承不屈的抗戰(zhàn)精神的最堅定的力量。這種新生,堅定的傳承,在李主席這里是那樣的扎實,讓感受到的血脈與精神整合在這片熱土。
遺落,挖掘,繼承,是歷史的更迭,也是精神的永存,愿抗聯(lián)精神之樹常青,愿屹立在心中的風景常紅。
那段被挖掘的歷史,在文字版圖上,常有人談起,但是對于一地,一人,一景,還沒有被人注目到如此角度,就從挖掘的那個過程里,我開始想,李主席會為我們中華民族、東北抗聯(lián)的這段歷史——如此悲壯、慘烈一幕,寫點什么。
從《陳翰章將軍》這本書中,我發(fā)現敦化市作家協(xié)會對重大題材的一些書寫中,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歷史的反思。長達14年的抗戰(zhàn),在漫漫歷史長河中,形成了悲壯可泣的抗聯(lián)精神文化,這種精神體現在哪里?是在抗聯(lián)密營遺址的發(fā)現、挖掘的過程中,呈現世人面前時,就是我們中華民族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的大無畏精神、是一種信仰、是傳承的力量,歷史在發(fā)展,文明在進步,更重要的是代表了一種傳承!
作為歷史遺跡,它的損毀消亡是不可逆轉的,雖然可惜,但是我們還可以去還原,去復刻,就是為了讓這種精神,在傳承中有了存在的意義,因為這種精神是照耀后人,是讓后人沿著前人道路繼續(xù)前行、創(chuàng)造、輝煌的一道光!
“一片土地要一直有光的存在,才能度過所有苦難和黑暗!”
筆會過去那么久,我卻不會忘記,李淑杰副主席那激揚的講解、熟悉的身影仍會飄揚在密林深處,屹立為我心中的風景!
而在這個繁忙的“中秋”、“十一”雙節(jié)中,散步在文友的朋友圈里,仍然能看到李淑杰副主席站在棧道上楓葉下那個筆會時的講解臺,為眾多的游客們做著講解。
我不知道她每天要做幾場這樣的講解,但是我知道那肯定是她對這份事業(yè),那片熱土執(zhí)著的熱愛。
我通篇暢讀了她的首屆“大德敦化”文學獎的報告文學《親愛的,讓我和你一起慢慢變老》,文章講述了李主席在愛人罹患重病時不離不棄,艱難取勝的經歷。有兩段文字令我動容——‘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徹底體會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深的痛苦,不是嚎啕大哭的渲泄,不是默默流淚的隱忍,而是內心的荒蕪’。‘謝謝你這么堅強地挺過了這么痛苦的治療過程,讓我現在下班回家還能看到自己家的燈亮著,知道家里還有我的愛人在等著我回家,我的孩子推開門能看到他的爸爸媽媽還在家中等著他,我是真的感謝你,親愛的!請陪我一起慢慢變老’。
合上書時,卻已潸然淚下,那一剎那,我聽到了楓葉盛開的聲音,風未停,血未冷,在這個物欲橫流、人心不古的現代,還有這樣的女子將愛情,親情維護到了極致。人世間種種的親情、愛情、友情,也許在李主席親身經歷的愛人診療中,讓她精疲力盡,那些說不出、絕望、不想活下去的念頭和感覺。所有的黑暗壓來,我仿佛看到了風雨來時,那副柔弱的身軀,堅韌地站在愛人身前,面對病魔,不置一笑,如軍神一般與敵相斗,逆風前行,前進一步,病魔便會向后退一步。
“親愛的,讓我和你一起慢慢變老”,或許很多人不知道這一句誓言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但我想李主席與她的愛人會很清楚,誓言錚錚如花開有聲,也許只有她們二人,在漫長的治療、恢復的過程中,靜靜地聽到歲月向好綻放的動靜,似一絲絲一縷縷的輕微空氣,悄無聲息地穿越時空,至靜至極,無弗及遠的透明開來。
這篇報告文學傳達出的主題思想,如同李主席站在講解臺上,明亮的陽光傾瀉而下,落在她堅韌挺拔的身上,如同我心目中那幀屹立不倒的風景,淡然從容地向陽而生。
我仿佛看到她的身影里彰顯的兩道人格之光,一道彰顯著煙火人間的女子溫婉,一道彰顯著興事建業(yè)的巾幗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