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香】水到渠成 下(小說)
水到渠成(開放敘事)
下
張明麗一邊用水泥扣板縫,一邊用發(fā)電機給自己的三輪電頻車充電。
愛情把這件事告知小瞇眼,小瞇眼打電話告訴張明麗:“你怎么老是充電?”
張明麗猜想是愛情干的好事,他也告了愛情一狀:“愛情光開車,一锨混凝土也不杵!”
小瞇眼立刻打電話傳話給愛情:“張明麗告你躲懶!”
愛情把槍口對準張明麗:“你稟報我躲懶?”
張明麗說:“你說我用發(fā)電機充電,我就是充了,我每天開自己的電瓶車,就算白拖,用小瞇眼發(fā)動機充電,天經(jīng)地義!你告狀也白搭!”
愛情說:“我明天不開車了。”
張明麗說:“你那車子只要能喘氣眨巴眼的人都能開!”
二人相互指責對方的過錯,面對面走到一起,面紅耳赤的,眼看就要打起來,干活的人誰也沒有去拉架,期望他們打起來。雙方各自后退一步,仗還是沒有打起來。有人嘲笑說:“光吵不打晦氣!”
張明麗抖起威風說:“愛情要跟我打架,一把不撐!立馬擰成麻花!”
愛情背后咬牙發(fā)狠說:“張明麗依仗個兒大,真正跟我較量起來,我叫他嘔奶!”
十點鐘,來了一個婦女,手指被刨的橋頭:“這橋修不修啦?”我們回答:“不知道,這是你們村里的事情,村委會決定?!?br />
婦女走后,來了一個中年男人,手指被刨的橋頭,他的話語沒有一點協(xié)商余地:“這橋,直沖我家的祖墳,絕不可以修建!”
我們說:“這是有你們村里決定!”
快要收收工時,來了抓泥機,開始對南頭那段沒有修建的渠道進行開挖作業(yè)。
那段沒有開挖的渠道,只因為一座孤墳而耽擱了時間。清明節(jié)剛過,聽村上人說,那是一座少女的墳?zāi)?,當年因為反對父母包辦婚姻,她與男友私奔,不幾年被男友殺害,娘家人沒有追究男友罪責。那個男友不幾年被火車壓死,夫妻二人都成了冤魂屈鬼。據(jù)說,男友家人想要把他們合葬,女的娘家人堅決不讓,甘愿把她的骨灰留在故土。
當我們給那段渠道碼水泥板時,張明麗雙手合十瞇眼虔誠禱告:“美女啊,你要有意見,就找愛情算賬,因為他有一雙美麗的眼睛!”
愛情回敬說:“美女啊,你要有意見,就去找張明麗算賬,因為他不是好東西,他的妻子拋棄了他,他平時看見美女就淌口水,走不動路!”
26日,在身后破爛場旁為十米橋頭打橋頭混凝土,麻繩鐵綁,又是大刀卡,又是木方,又是鋼管卡摳,又是木撐,還是鼓了殼子,淌出混凝土。
快要收工時,滕監(jiān)理打來電話給小瞇眼說:“東面先打完的橋頭有點歪了,整一整?!?br />
陳光明說:“他是怎么知道的呢?當時他們也不在現(xiàn)場?!?br />
小瞇眼說:“就是我們塌方的時候他來到的。”
下午打水拆坡林村西橋洞下的外殼,橋洞七十公分高度,長五米,寬一米五。家家衛(wèi)生間的臟水一齊朝里面排放。尹樹錢穿水靴進入洞里,拆木撐。我伸手,把洞口里能夠摸得著地方的木方打掉,推倒,協(xié)助他過河拆橋。
一座橋內(nèi)殼拆完,尹樹錢渴了,去問東鄰討水喝。紅胖子年輕婦女特意燒了一壺熱水送來,水太熱,倒了一杯放在橋面冷著,他進洞操練,過一會兒出來時,剛剛拆下的木板少了兩塊,還有兩根鋼管。
尹樹錢斷定說:“肯定被胖子女人偷去了?!闭媸浅匀俗於?。
拆完兩座橋,尹樹錢說:“你去把那兩座橋下的水打光,另外幾個大工仔馬上就來?!?br />
大工仔來了,人家并沒有幫助我們拆洞,只是悠閑自得地裝車。
回到駐地,吉得錢套問我:“一共拆了幾座?”
我說:“三座?。 ?br />
他說:“這么慢!”
我說:“那種活兒可不是凡人干的活兒,真好比豬八戒過薄屎洞!”
晚飯前,小瞇眼分派:“我回家去了,老母豬下崽。明早尹樹錢做飯!”他是尹樹來的哥哥,尹樹來去了內(nèi)蒙干木工,尹樹錢后來。
27日,水泵總是出問題,有時上水,有時又不上水,小錢懶得問鄰居借螺絲刀,我主動問鄰居要一把螺絲刀,修理一下,還是不上水。從住處又拖回來一臺水泵,才把橋下的水打干,費去一天功夫,才把橋下的水打完,把橋殼拆完。
鄰家女人想要一塊木板,被我拒絕了。三要不如一偷,趁我不在意,她還是偷去了一塊木板。
29日,去水庫里面再挖掛板橋墩,這是上次被監(jiān)理公司拆除的三座小橋,我們接受教訓(xùn),提高了橋面。吉德前邊干邊監(jiān)督殼子工,說:“鋼筋一定要按照規(guī)定投放,一根也不許少,多一根兩根還行,油多不壞菜。反正,材料是大老板的?!?br />
下午,石小玉從家里趕來。
30日,天刮著春日里盛行的溫暖西南風。
吉德前打電話給尹樹錢:“水庫西面掛板橋墩挖沒有挖完?”
尹樹錢說:“還有一條腿?!?br />
吉德前又回話,讓我和張明麗去找工。十點半,完成了,剛要休息,監(jiān)理公司來了幾名監(jiān)理,說:“橋腿的深度夠了,底板窄了,尖了,上面寬度要求35公分,下面要求保持在六十公分寬度,保持上窄下寬。
我們放棄休息,繼續(xù)開挖橋墩。
下午與張明麗砌橫溝村西窨井,太陽快遮山,窨井快要完成,抓泥機來了,讓我們掛水管,司機呼叫小玉幫助他把遠處的水管吊來,小玉干不了,發(fā)愣。
司機一邊挖掘坑道地槽,一邊用手機聯(lián)絡(luò),他推開窗戶呼喊:“誰叫老王,掛水管?!?br />
我放下正干的幫工活,走去幫助掛水管,那個養(yǎng)豬的人丟下糞車,問我:“這水管能夠承載多少噸車?”
“最多十噸吧!”
“我的飼料車有時能達到十五噸,那不行的。”
“你與司機解釋一番吧!”養(yǎng)豬人讓司機停下來,說:“不能下水管,還是修橋吧,我家車子重量在十五噸?!?br />
司機查看現(xiàn)場,改換地點說:“也沒有事,你這橋口可以往南段移一移,通過路橋洞,上面可以覆蓋一米多厚的土層,到時間我們的車子可以幫助你壓實一下!”說完,司機打手勢放我去掛水管。
5月1日,今日給橫溝村北面東西渠吊大板,每日八百元錢的出租費,使得吊車來得非常及時,今日是橫溝街集日,而且是古會,北面村上一個八十多歲老人,腳踏三輪車來趕集,我們叫他改走別的道路,他就是不聽,與我們作對,偏要從吊車身邊走過去,大家非常生氣。吊車手機從駕駛室里走出來,幫助老人把腳踏車推了過去。
司機伸吊臂,試吊,這才發(fā)現(xiàn)吊臂不能夠轉(zhuǎn)動,司機去了集市上買零件,我們干活人去砌窨井。不一會兒,司機來了,把我們喊去。
剛剛吊幾塊水泥板,從路西來了一輛大罐車,要求我們讓路。我們的人裝作全然沒有看見的樣子,繼續(xù)用鐵撬把水泥板放平,用吊車的爪子抓住水泥板,一塊塊放進渠道里,按照尺寸,有的放到渠道邊,有的放平到渠道中心。
罐車司機走到我們面前,拿出一支煙,點燃含在口中,對我們說:“請你們讓路,行個方便?!?br />
我們的人說:“讓你一輛車過去,還會有車輛陸續(xù)到來,口子打開,關(guān)不住?!?br />
罐車司機說:“道路是大家的,你們沒有在道路盡頭放指示牌警告,我進來了,回不去,無路可走,你們就得讓!”
我說:“師傅,你去與吊車手機協(xié)商一下吧!”
罐車司機去了吊車司機那兒,吊車司機毫不理會。罐車司機不起火,不冒煙,他心平氣和說:“反正,你們不讓我過去,你們只好就別干,大不了,我把罐車開到吊車跟前。”說著,他真格的站到我們的水泥板上,一招制勝。
吊車司機見此收了吊臂。罐車司機從身上掏出一包云煙,給我們每人發(fā)了一支煙。罐車過去了,吊車司機重新安好吊,一支煙功夫,西面又來了兩掛大拖車。一個司機來到我們面前,問:“你們還要吊多長時間?”
我們回答他:“太陽落山?!?br />
我告訴來人:“師傅,你稍微等一等吧!這村前有一家老人出殯,這是他們必經(jīng)之路,最多一個小時,我們就得為他們讓道?!?br />
那個貨車司機爽快說:“好吧,我們等待。”
三塊水泥板剛剛吊完,城管的警車一路鳴笛響著來到我們的面前站下了,城管人員一下車,就指責我們說:“今日逢大集,這兒是交通要道,你們快快收吊。你們看看那些車輛,轉(zhuǎn)眼之間就聚集了那么多,司機一個跟一個報警,我們不得不管??!”
我們還是吊了幾塊水泥板才收吊。
小瞇眼從五十里外的家中匆忙趕來,正正安全帽說:“這是雇傭人家的吊車,一天800元錢,這筆費用怎么付給?”
城管人員說:“改日接著干,多給一些得了。死店活人開,死馬照活馬醫(yī)?!?br />
早晨剛上工,張支原說:“老二,你趁早去把安全帽帶上,不然挨罰款?!?br />
我急忙去拿安全帽,回來遇見小玉,叫我回去再拿一只安全帽給張明麗,我回去把陳光明的安全帽拿給小玉,小玉把陳廣明的安全帽扔給渠道下面的張明麗……收工回住處時,不等張明麗的電動車站下,我一把從張明麗的車把上摸下安全帽,張明麗翻眼說安全帽是他自己的,我問小玉要安全帽,張明麗才承認頭上安全帽是從小玉哪兒接過來的。
橫溝街上的那個酒鬼又來了,他騎著一輛新電瓶三輪車,從身上掏出一包煙來,我們要掛水泥板,沒有閑工夫,誰也沒有接他手中遞來的煙。
紅臉漢子感到?jīng)]有趣味,從身上掏出一塊我們不認識的石頭,像似一把厚實刀子,紅顏色,而且朦朧透亮,他問我們:“這叫什么東西?”
我說:“不認識。”
他說:“這叫瑪瑙,我準備用它做兩把梳子……瑪瑙梳子可以止癢的?!?br />
大家不懂得,他很是炫耀地把瑪瑙裝在身上,把電瓶車開進渠道邊的春地里,一邊刨火石英,一邊說:“你們的抓泥機把我的地壓得石板板……我得叫你們的大老板把我的地再抓一遍,我要種花生?!?br />
他的口中噴灑著酒氣飄了過來。
我遠離他幾步遠問他:“你一天能夠喝幾遍酒?”
他說:“一天三遍,有時候不過癮,也半夜起來咕兩口解饞?!?br />
我叨嘮他:“一天一斤,總夠吧?”
他說:“一斤半。少一點也不行,我一年到頭喝白酒,紅酒,從來不喝水的。我將來不用進火葬場,一身酒精,點火就著?!闭f著,從車上拿出一瓶紅酒,打開瓶蓋,拿出杯子,倒出一杯,讓我們喝,我們拒絕了。他不再客氣,仰面咕嚕了一杯。我們繼續(xù)掛水泥板,來了一個老年人,他用泥叉砸著渠道邊的土坷垃,說:“我這地白白給你們扒渠道占用了,一點也不陪我損失。”
我手指拾火石的小子:“那個小東西,說這塊地是他家的?!?br />
老人說:“他是酒鬼,父親當年在縣政府開轎車,母親在縣招待所,老公倆一月工資一萬多塊錢,他喝醉酒去賭錢,把縣城里的一座三層樓房輸?shù)袅恕€沒有還清賭債,害怕被人謀害,搬來農(nóng)村老家居住?!?br />
我打聽說:“他說這塊地是他家的?!?br />
老人說:“這地是我家承包地?!?br />
老人走后,我去揭醉鬼的短:“這地不是你家的,剛才那個老人說的?!?br />
醉鬼說:“他是我大老爹,我租種他家的地?!?br />
我說:“你種人家的地,這樣說說法還差不多。”
醉鬼又舉杯喝下一杯酒,臉面又增加了一層紅紅的色彩,眼泡也腫脹了一些。
醉鬼又問我:“你們剩下的這些次品樓板還要不要啦?有人要你們的樓板?!?br />
“我們不當家。”
不一會兒,來了一個中年人,說:“我來拉你們的斷樓板,你們的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同意的。想要你們的人幫助一下。”
“現(xiàn)在沒有時間,等到收工以后?!蔽艺f:“現(xiàn)在不行?!?br />
他改變主意說:“我的家離這兒不遠,我可以用拖車子轉(zhuǎn)回家,真的麻煩別人?!?br />
3日,接下來給破爛場的渠道壓頂。滕監(jiān)理來了,打聽小瞇眼去了哪里,我們的人告知他,小瞇眼去了水庫西面,去指導(dǎo)水庫西面那三座橋安裝外殼,為了保質(zhì)保量完工,必須親自下手。
滕監(jiān)理說:“工程接近尾聲,你們應(yīng)該向上面要錢了,不要不好意思?!?br />
5日,我們?nèi)巳税戳耸钟?,工資單報了上去,十多天之后,今天允明日,明日允后日,明日何其多,錢還是沒有充進銀行卡。小瞇眼說:“反正瞎不了?!?br />
7日,午后繼續(xù)給水渠壓頂,張明麗呼喊:“我的安全帽給誰個拾去了?”
他找了一圈沒有找到。
吉德前挑撥說:“給陳少囤拾取了,他要拿回家做糞舀子?!?br />
陳少囤洗清身子說:“我沒有看見,別怨賴老好人吧?!?br />
吉德前說:“你快去五金店里買一頂,不然,就問你的姨弟陶軍要一頂?!?br />
人們故意不告訴他,張明麗去找安全帽。
吉德前找到借口批評他:“你別干活啦,一百個安全帽也不夠你丟的。”
張明麗在小麥地里找到了安全帽。
一個姓韓的工程管理處處長開車過來,指教吉德前把壓頂?shù)匿撃>呓杞o別的班組用一用,讓我們的人休息幾天再干,吉德前沒有同意,韓處長走后,吉德前說:“拿當我是傻瓜?不趁天干地晴干?以后雨水多了,地里進不去人,車子開不進去,什么時候才能夠開車進去?他已經(jīng)三次來借我模具了,沒有一次是自己親自送來的,還得我們?nèi)ダ瓉恚麄儚膩砭筒唤o模具擦油,好好模具都用歪了,變形了……工程部一樣?xùn)|西都不想置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