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籮筐】生活不易(散文)
一
她哭了,為一些不值當的小事情,沒有人能夠理解她。
這時候,她想起她的努力和辛苦,她想起對兒女們的關愛和付出,咸咸的淚水布滿了她的眼眶。女兒遞給她紙巾,不停安撫她,陪她一起流淚。可是,她仍舊感到傷心難過。
一想到自己即將離開寶貝外孫女,她頓時淚雨紛紛。
當初外孫女還沒出生,女婿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催她回家。其實照顧女兒以及女兒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很樂意的。這么多年來,她與愛人都在外地上班,離家比較遠。她的工資雖然不高,卻能陪伴老公左右,也能補貼家用。從她輕盈的步伐和開心的笑容中,能感覺到她對工作的熱愛,她的生活是愉快的。
為了照顧女兒,她辭去了開電梯的工作,收拾好行李,打包行囊,搭一輛網約車,老公送她去機場。對一直相伴左右的人來說,離別的味道很苦很澀。但是想到懷孕的女兒,她忍住了離別的愁緒。作為母親,她希望女兒一家人和和美美,過上美好幸福生活。她首先想到的是既然“你們需要我”,我就盡最大努力,只要能替孩子們分擔,再苦再累也無所謂。
她與老公在機場道別,在老公轉身離去的那一刻,眼里的淚水奪眶而出,拉著行李箱,慢慢朝候機樓走去。想著這一去不是一天兩天,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公回頭看她的時候,眼里也噙著淚。
她回到女兒身邊,悉心照顧女兒,想著新生命的誕生,自己即將升級為外婆,內心充滿歡喜。
生活是一首詩,一首歌,一幅畫,更是人間煙火。
也許是在外工作養(yǎng)成了習慣,她總是老早起床,依在窗前,看山坳那邊的紅日緩緩升起,然后漸漸布滿山谷,朝霞掩映,紅彤彤的很是迷人。這景致在秋收季節(jié)象征豐潤,吉祥如意。此情此景,讓她不由得想起唐代詩人韓偓的《曉日》:“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直須日觀三更后,首送金烏上碧空?!背抗忪湮?,不知不覺,迎來新的一天。
也不知從哪一天開始,每逢遇到開心事她會流眼淚,感傷的時候也會流眼淚。也許是奔波于生活中,感觸良多,那些悲苦的,喜慶的,在生活的體檢中,在走南闖北南來北往的旅途中,在風霜雨雪,在春夏秋冬里,讓她有太多的感觸,便生成了多愁善感的情懷。
秋天,是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大地流金,果實累累。她到女兒家一個月后,外孫女就出生了。她的寶貝外孫女是在醫(yī)院里出生的。那天,女兒感覺肚子隱隱作痛,她便陪著女兒去看醫(yī)生,醫(yī)生檢查過后說,孩子今天可能就要出生,留院察看。從早晨九點開始直到下午五六點,差不多將近十個小時,女兒在醫(yī)護人員的引導中,挺著肚子做深呼吸,伸臂,下蹲的動作。汗水布滿了她的臉龐,汗流濕透她的衣衫,也不見女兒哼一聲,看著女兒咬牙堅持,她在旁邊偷偷用手擦著眼角的淚。她用疼愛的眼神望著女兒,默默為女兒祈禱。
一陣又一陣的產前運動,女兒感到腹部疼痛難忍,在醫(yī)護人員和女婿的扶持下走進婦產室。而她與女婿的父母守候在產房門口等候,焦急的望著進出的醫(yī)生,護士。
此時此刻的她,感覺時間很漫長,她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度日如年。她幾乎把心提到嗓子里去了,她坐在產房門口,默默祈禱著。她既擔心女兒的安危,又期盼小生命平安出生。
時間終于聽見醫(yī)生溫和的對著她們說,家屬來簽字,你們的寶貝生了。此時作為母親的她喃喃自語:謝天謝地,我的女兒脫離了苦海。母女平安,順順遂遂!那顆提在嗓子眼的心終于放到肚子里。她激動得淚流滿面。
親家母要帶小兒子的娃,沒有時間照顧這一對母女,女婿還要上班,她決定留下來幫女兒帶孩子,她忙前忙后,但為了女兒,她心甘情愿付出,無怨無悔。在那個疫情肆虐的特殊日子里,她要安撫沒上班的兒子,又要安撫月子中女兒的情緒。
生容易,活容易,而生活不容易。自從決定留下來帶外孫女,她每天早起晚睡,打掃衛(wèi)生,煮飯買菜,細心照顧女兒,疼愛外孫女。一天到晚,她忙得就像轉動的陀螺一樣。生活忙碌,時間就過得快,不知不覺女兒三個月的產假很快就到了。從此,她得全心全意去照看好寶貝外孫女。
藍天有云,大海有船,池塘有魚,從此外婆心里有你。生活雖然很繁忙,但她的心里很溫暖。當她與外孫眼神相遇那一刻,便注定了外孫女是她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從此以后,她的心將永無止境愛著她。
她愛她,當她在呱呱落地的時候,讓她體會到做外婆的快樂;當她牙牙學語的時候,讓她體會到當外婆的樂趣;當她哇哇大哭的時候,她會情不自禁心疼不已。
有些事不是理想中的那么完美,有些事也不是那么順遂,生活有時也經不起一地雞毛的考量。它并不是因你付出多少而能定位你在他人心里的位置。它有時也來源于情緒的低落,情緒的難以控制,讓彼此的關系發(fā)生逆轉。作為母親,一個全身心投入的母親,一個視女兒為掌上明珠的母親,她希望家庭和平同處,夫妻同心。
那個夜晚有些不平靜,從女兒回來坐在電腦前的情形來看,知道她又生氣了。為了女婿的軟件問題,女兒白天忙于工作,下班回家既要照顧小孩,應該說累得夠嗆,還要幫忙給愛人編程序,雖說有些程序大同小異,但單位不同,程序模式也就不同。因程序編排,女兒和女婿產生了分歧。
女婿情緒激動,大聲對女兒吼叫,她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平。為女兒感到委屈,因為在她心里,他應該向女兒虛心學習,認真完成自己的事情,而不是急躁不安,胡亂發(fā)火。
月亮已經爬上墻,飯菜還在桌上,女婿沒吃飯,女兒還在電腦面前忙著。她輕輕走到飯桌旁,對女婿說,飯是要吃的,事情是要做的,兩個人要相互理解,要相互包容。
也許此時女婿正在生女兒的氣,只見他氣沖沖地說了一句“話多”,然后一轉身沖進了房間。她愣了幾愣。不爭氣的淚水,悄無聲氣的流了下來。也許是生活方式不對,更何況生活中還有許多問題要去面對。常言道:距離產生美,或許她離開后,女兒女婿關系會更融洽。
女婿太情緒化了,當然他也知道錯了,他懊惱,他向岳母真誠道歉。盡管這樣,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難過傷心。更傷心的事,是她準備離開,又舍不得她的寶貝外孫女。很糟糕的心情,沒人體會,可小寶貝會讓她牽強掛肚,她會因孩子的笑而快樂,因孩子的哭聲而揪心。
外孫女蹣跚學步的時候,她卻在遠方,只能在視頻中看見小寶寶摸爬滾打,期盼她快樂生活,健康長大。等過一段時間,她還會去看外孫女,因為她的世界不能沒有小寶貝。
2023/4/1009: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