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少年
　　 余少時(shí)，曾牧牛羊，時(shí)亢歌揚(yáng)之。又或以牛羊?yàn)樽?，吾帥之，兵原上坡。有日，?fù)戲。越坡正奮間，忽見凹向陽地，一翁佯坡也，煞嬉性也，任牧自馳之。
　　 怔怔無以狀時(shí)，翁問曰:孰家子弟。
　　 余答:莊里崔氏。
　　 又問:祖上功名。
　　 答:無有，學(xué)究孫也。
　　 問:祖樹三者乎。
　　 答:未先請(qǐng)罪，不敢語祖上表字功名。
　　 ″乃祖故交，公子可語之"
　　 語始，無以起者，云:先生故事，教我知之"
　　 翁爽曰:“可表事多也，恩怨兼也。千語無能完也。無以從也，隨情起也，汝宗園林水畝，資物莊田我乃故主也。"
　　 余怔問:年少不知也。
　　 翁斜視慢語:千頃原姓周也，八百年事也，后傳劉姓，吾宗之號(hào)。六百年事，斯時(shí)，山東落魄崔子，擔(dān)書契身以投之，為劉姓仆。越至康雍之年，仆以教授典宗族仆身。至嘉慶時(shí)，以族人經(jīng)營之力，詩書之望。與劉分地。兼之中原兵禍。劉氏散之。崔有此原始。今日汝宗者望，劉宗者寡。
　　 茫茫然，余隨云:故主者周也。
　　 老者笑曰:江山原無主者，能人而執(zhí)之也。原上何人守恒之者也，皆幾百年是也，宗家之望成，豈不是藉詩書以妝智邪，智滿而商乎，蠶數(shù)而來者乎。聞汝宗之書盈墻，號(hào)八壁書也。宗家子弟不識(shí)書者多矣。三代再觀者，原上又是何人揚(yáng)歌之。此間又是何姓牧也?；臎龅胤?，原是金粉糊墻。王謝之家燕，已入茅屋檐梁。傳世者，不過半紙荒唐語也。風(fēng)聲乎，雨聲乎，談笑風(fēng)生松下涼耳，看三代史知，卜是也。秦史可鑒起家事耳，兩漢必知經(jīng)營策也。以降妝點(diǎn)華氣是者。詩耳，書耳。力窮大者，博一時(shí)者也。智窮大者，可盈銳思幾代者也。公子宜勉力耳。
　　 語語一時(shí)間，記清析語而文。
　　 后拜先生別，謝先生善。
　　 歸，問大人，大人曰:未欺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