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姐夫(小說)
姐夫不是誰的姐夫,姐夫只是一個綽號而已,就像張三叫張三,李四叫李四,只不過是一個名字稱謂罷了。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姐夫厲害,見過姐夫真人的卻是寥寥無幾,幾乎沒有。因為,姐夫幾乎沒有朋友!而見過他真容的,早已死在其刀下!
姐夫厲害,因為他手中的刀!殺手無情,作為殺手的姐夫手中的刀,幾乎從未嘗敗跡,向來例無虛發(fā)。
恰逢亂世,江湖更多血雨腥風。能人輩出,英雄從來刀口討命!沒有人知道姐夫從哪里來,去往何方?姐夫有如橫空出世。剛一出道,便挑戰(zhàn)當下公認天下第一的高手無無子,并輕松贏得此戰(zhàn),創(chuàng)下了不大不小的名聲。
而有幸見到那場爭斗之人,事后卻是一臉的懵逼。原以為的龍爭虎斗、刀光劍影,其實不過是那些人有意無意的添油加醋的憑空臆想。
絕世之巔,華山之峰,姐夫與無無子隔空而立,互相凝視半晌,最后,卻是無無子一聲嘆息,自認不敵,甘愿認輸。
有人說親眼看到兩人撥刀的,只是很快刀又回了刀鞘。而在那不過千分之一秒的剎那光景,姐夫似乎紋絲不動,衣角也未曾飄起。無無子似乎也不曾一動,只不過,他的自以為傲的胡須,輕飄飄地落了幾根而已。
也有人說……
反正,各種猜測,加上各番臆想,這一場原本平平無奇的天下第一的爭斗,便被加上一層又一層神秘色彩,越傳越神……
而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是,姐夫從此被天下人認可,盡管姐夫自己并不承認,然而天下第一的名頭,卻被一幫好事者安在了姐夫的身上。
只是,沒有人知道,姐夫其實輸過,還不止一次。更甚者,都是輸在同一個人手里。
長安街頭,悅來客棧!
姐夫獨自一人坐在客棧二樓一處臨窗之地,點了幾盤小菜,一壺老酒??粗巴忾L安街上人來人往一片繁華景象,姐夫眼中并無半點波瀾,似乎,卻多了幾分惆悵黯意。
向來孑然江湖的姐夫,似乎有些的厭倦了。飲著杯中無味的美酒,姐夫的心中或有那么一絲的波動,一晃而過。
收回遠望的雙眼,姐夫卻是乍然一驚!
原來,他的桌旁,不知何時竟是坐著一個人——一個妝貌驚艷的女子,正一臉好奇地盯著姐夫。
“嗨,我叫丫頭!”
女子看似乖巧,靈動的眼眸透著一抹淡淡的狡黠,幾分霸道。瘦削的雙肩,纖細的雙手,其實不過十幾歲小孩,卻故意裝作一副老成模樣。只是,這一切的表象,都令姐夫不敢輕視,不得不打起萬分小心。
并不理會姐夫的小心翼翼戒備的樣子,女子很是自然地伸手,拿過姐夫面前的酒壺,為自己倒?jié)M。
“好酒豈可獨享?”
一口將杯中之酒吞下,女子一邊再次將之斟滿。一臉笑意地盯著姐夫,顯然地,是想看看姐夫如何接招。
“小二,買單!”
猜不透女子來歷,更摸不清她的實力,姐夫生平第一次感到后背冷汗直冒。不過,姐夫似乎并未從女子身上感覺到一絲半點的殺氣,這讓他心弦崩緊的同時,又暗自放松,打算以退為進,暫避鋒芒。
“你若敢跨出這店半步,我保證下一秒天下人都會知曉姐夫的尊容大名?!?br />
只是,在姐夫丟下一塊碎銀,打算起身離去之時,那女子卻突然冷冷地說道,語氣不帶絲毫置疑。那姐夫二字,咬得特別的重。
“你……”
姐夫悚然一驚,猛地回頭,眼神中一縷殺氣一閃掠過。
“再坐一會兒吧?”
女子依然笑著,人畜無害的樣子。
“不知尊上到底意欲何為?”
原本已邁出的腳,被姐夫硬生生地拽回。心中有所顧忌,姐夫并不想將事情弄大。不過,這倒也不是說姐夫?qū)ε优铝?。他所害怕的,似乎更多的是女子身后的人或勢力?br />
“很簡單,你我比一場,三戰(zhàn)兩勝?!?br />
“呃……”
姐夫一陣無語,這算什么條件。難道,她還真以為面對的是軟柿子么?
“怎么,不敢……”
“笑話,只是……”
“怎樣?”
“即是比試,則有輸贏,輸了如何,贏了怎樣?”
“簡單,你若輸了,便從此退出江湖,并娶我為妻?!?br />
“嗯?我若贏了呢?”
姐夫有些氣結(jié),盡管,這賭注似乎他并不吃虧。
“你不可能贏的。”
女子笑著,語氣幾分不屑,仿佛面對的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的超一流高手。姐夫在她的面前,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書生。
“哈,好……如何比試,地方?”
姐夫要極力忍著,以免聲音過大,引來周圍客人的關(guān)注。他的表情一定十分猙獰可怖,然而,并未嚇著對面的女子。
“懶得換地方,就在這吧?!?br />
女子一副欠揍的口氣,絲毫未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何不妥。
“首先,我會出拳打你,避開了就算你贏吧。”
“哈哈,說得這么勉強么,出手吧。”
姐夫嘴里無所謂地說道,暗下卻早已凝神注意,隨時做好避逃準備。
“注意了,我要出手了……”
“呯……”
“噢……”
女子說出手就出手,速度卻也快得驚人。盡管姐夫一直暗自戒備著,依然不曾避開,被一拳擊在胸膛。
這一拳軟綿綿地,并不曾什么力道,然而,卻比殺了他更令姐夫感到不是滋味。
姐夫一臉愕然地看著自己的胸膛,剛剛被擊到的地方,似乎火辣辣地,分外刺痛。他抬頭看向女子,卻發(fā)現(xiàn)其正笑嘻嘻地,仿佛沒事發(fā)生一般。
“再來……”
姐夫有些的不服氣,低聲咆哮呻吟。
“注意了,我要出手了……”
女子依然輕描淡寫,仿佛戲蝶穿花。
“呯……”
“再來……”
“注意了,我要出手了……”
“呯……”
“再來……”
“注意了,我要出手了……”
“呯……”
……
姐夫已是有些聲音嘶啞,更是有氣無力地嘶聲叫喊著。一次又一次,卻一次也不曾躲避過去。
“還來么?”
女子依然笑瞇瞇地,模樣甚是嬌美可愛。只是,在姐夫的眼里,女子顯然比惡魔更加惡魔。
“你贏了!”
“還有兩次機會,撥刀、或是其它,由你選。還比么?”
女子似乎并不想占姐夫的便宜,打算給他翻盤的機會。
“呃,不比了?!?br />
盡管心頭一萬個不愿意,姐夫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接下來即使再比什么,他依舊不可能討得了半點便宜。相反地,只會自討其辱罷了。
“哦,那可是你自己承認輸?shù)呐?。那認賭服輸,不許耍賴喲?”
“呃……”
姐夫感覺自己掉進了坑里,將永無翻身的機會。只是,這坑還是他自己給挖的!
“那么,走吧!”
女子輕飄飄地說道,翩然起身,向著樓梯處走去?;仡^看向姐夫,一副開心的樣子叫道“快走啊,姐夫!”
“噢,知道了,來了……”
姐夫忍不住暗暗打了一個冷顫,連忙起身,屁巔屁巔地過去,也顧不得什么形象。
“呃,這是去哪里呀要?”
“去見我爹呀!”
“您爹是?”
“無無子!”
“噢……”
姐夫一臉懊惱與懵逼,又似乎帶著一絲得逞的傻笑。
姐夫知道,自己從此將只是這丫頭的姐夫,而江湖之中,再無姐夫……
2022年9月11日星期日/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