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守住那一生的緣分(散文) ——2022.9.16結婚三十八周年紀念
“就算前世沒有過約定,今生我們都曾癡癡等,茫茫人海走到一起算不算緣分……”
寫累了,我輕伸了下有些酸痛的腰,然后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從小音箱里緩緩溢出的歌曲《緣分五月》
“哎,我說老伴兒,你整天地寫這個,寫那個的,你就不能寫寫我嗎?咋的,我在你的心里就沒有一點兒閃光的地方?”老婆用手敲著電腦桌。
我睜開眼睛,慢慢地扭頭看著她:“你說啥?你管我叫啥?管我叫老伴兒?我老嗎?”
“你不老!你年輕!”老婆撇撇嘴又譏諷道,“哼,黑不溜秋的,一臉五線譜,還裝嫩吶?”
想想也是,眼看著奔七整張的人了,還說自己不老,走在大街上都被年輕人稱作老爺子了。老伴兒就老伴兒吧,只有老了才是個伴兒。
唉,時間真不禁混啊,好像就是一頓飯的功夫,已經(jīng)和老伴兒走過近四十年的生活道路了,其間也曾為柴米油鹽有過磕絆,但是更多的是家庭和睦,妻賢子孝的歡笑。
老伴兒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兒,認識她那一年我二十二歲,剛從農場回城參加工作還不到半年,妻子二十歲,是一家國營食品廠的工人。她從小受母親的熏陶,賢惠孝心還能干,是世上難得的好女孩兒。
那一年,對婚姻大事還不上心的我,在同學的媽媽極力撮合下認識了妻子,由此拉開了既幸福、又漫長的馬拉松式的婚戀大幕
別人戀愛是花前柳下影院劇場,唧唧我我的美著呢??晌覅s像沒有長大一樣地沒心沒肺,除去上班就是東游西逛。后來懵懂的腦子開了竅,開始自習文化課,下了班就到家里給我準備結婚用的房子學習,書是越讀越多,和對象見面的時間卻少之又少。
終于有一天我驚詫地發(fā)現(xiàn),一起進廠年齡相仿的同事漸漸的都變了,平時總是議論小姑娘的話題變成了醬油奶粉之類。每天下班鈴聲一響,他們拎起兜子像被狗攆了一樣,跨上自行車飛也似的沒影了,我在后邊喊,別走啊,不是說喝啤酒去嗎。
順風兒刮來一句鳥語:古得兒白。
……
師傅拍拍我道:“人家是有家的人了,哪能像你似的。”
我撓撓腦袋說:“有家就不能在外邊喝酒了?”
師傅看著我笑了:“等你有媳婦就知道了?!?br />
“不要,太不自由了。”
“傻小子。”師傅搖搖頭。
一晃,我二十六周歲了,和對象的戀愛期已經(jīng)超過了解放戰(zhàn)爭的時間。
終于有一天老媽忍不住地開口了:“我說兒子,你想玩到啥時候啊?”
“咋了?”我奇怪地反問道。
“咋了?你看看你同學,那誰家的孩子都兩歲了,那誰的媳婦也大肚子了,你還問我咋了!”老媽不滿意地責備道,“還得非要我給你說白了??!”
“再玩一年,明年結婚,我現(xiàn)在挺滋潤,結婚后,有孩子,那我不就被拴上了嗎,看看我那些同學、同事,整天看孩子、洗衣服、做飯,我現(xiàn)在多自在啊。”我自嘲地說。
“那行吧?!崩蠇専o奈地說,不過也給我下了最后通牒,“明年就明年吧,反正房子已經(jīng)有了,你倆找時間收拾房子,再把親家會了,把日子定了。”
找對象商量把結婚的日子定了。
對象不滿意地看著我道:“我以為你這一輩子不結婚呢,你這是和我玩長跑呢,還是逗我玩呢,你以為這世界上就你一個男人??!”
哎呀我的媽呀,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哪能呢,響應晚婚號召是件大事兒??!”我嬉皮笑臉地想借機拉她的手。
她驚恐地一下子甩開我的手道:“你干嘛?還沒結婚呢!”
我……
后來聽她講啊,我那準丈母娘說:姑娘要是讓男孩子拉了手,就會生小孩兒。哎,這丈母娘真有正事兒啊,害的我搞對象期間就沒拉過對象的手,以至于我現(xiàn)在想起來還耿耿于懷。你看現(xiàn)在的年輕人多幸福啊,可以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地摟抱、啃著。
婚后生活一直都是在幸福忙碌中度過,對外的稱呼由對象改成了媳婦,每天做飯的人也由我媽換成了我媳婦,耳邊又多了一份貼心地嘮叨,這時我才領會了家庭的含義。
女兒的降臨,又給我夫妻增添了更大的喜悅。
女兒像小天使一樣漸漸長大,媳婦經(jīng)常摟著女兒問我:“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你嫉妒不?”
我不服地道:“女婿還是我的小酒壺呢?!卑雅畠罕н^來,“姑娘,快點兒長大,給爸爸弄個小酒壺?!?br />
聰穎的女兒天使般地咯兒咯兒地笑了。
媳婦用手點著我的腦門道:“啥你都爭。”
女兒終于長出了天使的翅膀結婚飛走了,媳婦思女心切掉了好多次眼淚,我也是像丟了一件心愛的寶貝一樣難過,后悔盼望女兒快點兒長大。
女兒對我倆來說,就像一盆精心澆灌培育的花,好不容易枝繁葉茂了,卻被另一個喜歡她的人抱走了,我們能不難過嗎。但是一想到那個喜歡他的人,會和我們一樣照顧她,關心她,呵護她,愛護她,我倆又釋然地在心里祝福他們。
外孫降臨人世,又給媳婦帶來了歡樂,她不辭勞苦地到親家家去看外孫,回來就眉飛色舞地講小外孫多么可愛,多么地討人稀罕,看她那種快樂的樣子,我也被感染了。
外孫會跑了,外孫上幼兒園了,外孫上學了,不知不覺地在盼望中,媳婦的眼角堆起了淺淺的皺紋,本來緊繃,富有光澤的臉頰,開始變得松懈失色,眼瞼嘴角也開始下垂,稱呼也改成了老婆,再后來又變成了老伴兒。
我時??粗鴫ι侠习閮耗贻p時的照片發(fā)呆,照片上那一張濃眉凹眼頭發(fā)卷曲的娃娃臉,笑得是那樣地開心,那樣地燦爛。我在心里酸楚地感嘆:歲月真是一把無情刀??!
老伴兒為我付出了青蔥韶華和一生的勞苦,她卻從沒有過半點兒抱怨,如今我倆都開始變老,但她在我的心里永遠都是那么美麗,依舊是小鳥依人。
“只有相愛相知相依相偎的兩個人,才能相伴走過風雨旅程……”
《緣分》在繼續(xù)。
付連江
哈爾濱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
呼蘭作家協(xié)會會員
《中國?當代作家聯(lián)盟》“簽約作家”
《江山文學》簽約作者
散文、小說、詩詞等作品,散見刊物和平臺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