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別有用心(微小說)
突然接到二叔的電話,我很吃驚,早些年我們兩家因為爭奪祖父的遺產(chǎn)鬧得很僵,二叔家的堂弟就是因此去世的。這么多年我們兩家一直沒有來往,二叔突然來電話不知所謂何事,我沒吭聲等著他說話。
二叔氣息微弱,喘息了半天才說道:“小嚴(yán)呀!二叔我……我快不行了……現(xiàn)在想想以前真夠愚蠢,為了那些身外物傷害了親情,現(xiàn)在二叔算是明白了,可惜……哎!啥也不說了我有件東西要傳給你,你能來一趟嗎?”
我回頭看了一眼父親,他早已淚流滿面,沖著我點點頭,我只好答應(yīng)走這一趟。
二叔家一直住在農(nóng)村,遠遠就能看見屬于他家的三層別墅,氣派地鶴立于周圍的民房中,扎眼而奢侈。我沒敲門直接推開了他家別墅的門,客廳里靜悄悄的竟然沒有一個人,我徑直走了進去。二叔躺在床上,臉色蠟黃,瘦得竟如皮包骨一般,他顫抖地沖著我伸出了手。我不自然地微微一笑道:“二叔,你還好嗎?”
他搖搖頭,顯然話都說不出來了,手摸索了半天,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個錦袋,顫顫巍巍地遞給我,手剛伸到一半,突然垂了下去。我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接住錦袋,有些心疼地看著二叔,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開錦袋,里面竟然是一只血玉鐲子。霎時間,我的眼睛瞪得老大,目光被它晶瑩的光澤緊緊抓住。我想看清楚一點,可臥室里光線很暗,我拿著鐲子正準(zhǔn)備走向門口,忽覺腳下被定住了似的,我的精神也變得恍惚起來……
臥室里靜悄悄的,時間仿佛停止了。
突然四五個警察拿著槍闖了進來,他們的槍口都對著我。我嚇得渾身一顫,驚聲道:“你們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殺人搶劫,還問我們干什么?”帶頭的警官悶哼一聲。
“我沒殺人,沒搶劫,這人是我二叔,是他叫我來的,這鐲子是他送我的。”說著我揚起了手中的血玉。突然砰一聲,槍子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我的膝蓋上,我立刻栽倒在地……
醒來時,我躺在病床上,腿包扎著,但是非常疼。我一動身,就有警察推門進來,看了我一眼又關(guān)上了門。我想,他們一定是看守我的人吧!我琢磨是不是叫他們進來,我想給家里打個電話,我不回去,父親一定急瘋了。
“喂……”我喊了一嗓子,門外進來一個白大褂。他臉上遮著個口罩,漏在外面的面孔非常蒼白,白得瘆人,仿佛是剛用油漆刷過了一樣。
他慢慢走向我,沉聲說:“換藥。”
我抬頭看了一眼點滴瓶,上面還有大半瓶,正疑惑著,就見他突然拉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讓我驚悚的臉……二叔?我還沒叫出聲,他冰涼的手早就捂住了我的嘴。
“別喊,不然我殺了你?!倍逡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眼神中閃過冰冷的殺機。我詫異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么會死而復(fù)活??匆娢殷@恐的目光,他面露喜色,低聲說道:“想活,就跟我走!”說著他脫下外衣,示意我穿上。
我強忍著腿上的劇痛站起來,納悶地問他:“為什么要救我?”
“難道你想坐牢嗎?”他嘴角微微揚起,手一伸,那個血玉鐲子塞進了我的手里,然后推了推我,我連忙低著頭走了出去。直到走出了醫(yī)院,遠離了危險,我才長長出了口氣,內(nèi)心卻激蕩不堪。我不明白二叔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先陷害我,又放我,前后矛盾。
我胡亂走了許久,繞來繞去最后還是繞回了家。父親站在門口,瞇著眼睛,眉頭皺在一起。我看了一陣心酸,慌忙撲上去,抱住父親那顫抖的肩膀。父親激動地說:“兒呀!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你被抓了嗎?”
我點點頭,慌張地說:“我跑出來了,是二叔……”
“說謊,你二叔剛剛死去,我親自把他送去了殯儀館,你……你怎么跑回來的?兒呀!越獄是要加重刑罰的?!备赣H焦急的聲音讓我心咯噔一下,恐懼地看了一眼身后。我有種預(yù)感,警察很快就會來的,會把我抓回去,還會把我打個半死。我又怕又慌,抱住父親顫抖地喊:“爸!我該怎么辦?”
“報應(yīng)呀!當(dāng)年你表弟就是這么被我陷害的……”父親顫聲哭嚎了一聲,哽咽地說:“兒呀!去自首吧!不然警察不會放過你的。”
“爸!我沒殺人,為什么要我自首,為什么要我坐牢?我不服……”說著我站了起來了,手中的血鐲讓我看到了希望,這東西非常值錢,如果我把它賣了,然后出國避上一陣,幾十年后誰還記得這事?
說著我掙開了父親的手臂,向外跑去,耳邊隱約聽見有警笛的聲音,我嚇得不知道往哪里跑。這時二叔又出現(xiàn)了,他二話沒說拉起我就跑,開始我一個勁地要掙脫,慢慢地我聽不見警笛聲了,也就安靜地跟著他跑。我們跑了很久,跑上了一座山,爬到了這座山的山崖邊,我看著萬丈深淵。于是,我停住了腳步,可是身后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再回頭時,才發(fā)現(xiàn)二叔早就不見了。警察漸漸圍了上來,我嚇得渾身亂顫,站在懸崖邊真想跳下去,可是我不敢,這里太高了,掉下去只能粉身碎骨,想死得那么悲慘,還不如進監(jiān)獄呢。
可就在這時,我的腳被人牢牢抓住。我低頭一看,頓時冷汗直流,二叔那張蒼白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他的手正死死地拉著我的腳。我嚇得“啊”一聲尖叫,手中有東西一滑,掉在了地上“啪嗒”一聲……
頓時我被驚醒了!我回過神來,看見二叔手中的錦袋好好地放在那里,我想伸手去拿,可是手有些顫抖。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根本就沒有警察沖進來,于是我松了口氣。誰知我剛拿起血鐲,就聽“砰”的一聲巨響,門被踹開了,警察們魚貫而入……
那一刻,我看見二叔僵硬的嘴角微微揚起,轉(zhuǎn)瞬間人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