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初見】山髓不曾改(散文)
初入廣西隆安縣的都結(jié)鄉(xiāng),是因為姐的病,姐的病總也治不好,縣城、省城的大醫(yī)院都去過了,但病總也根除不了。后來熟人說用土醫(yī)治吧!都結(jié)鄉(xiāng)的務(wù)成屯有位老人能治好姐的這種病。許是病急亂投醫(yī)吧,我們決定去試試??墒牵烊酥贿f給我們一張寫有地址姓名的紙條,要我們自個去問訪。
提到問路,我心中不免又茫然和哀嘆起來。好多次,與姐到省城各大地方,問路最為讓我們難堪卻無奈的不得不為之的事,多少次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漠然地用手甩一甩說自個那邊找去,就像打發(fā)一個叫花子。再多問一句,簡直是對牛彈琴一聲不吭了,他們那滿臉的不屑,讓備受他鄉(xiāng)孤寂煎熬的我們深刻體會人生地不熟的世態(tài)炎涼。在大講文明新風(fēng)的城里,人心已是如此封閉,更何是況偏僻落后的山鄉(xiāng)呢。
車子駛?cè)朐撪l(xiāng)的區(qū)域,山便漸漸多起來,開門見山是它最好的寫照,山的秀美讓人有了世外桃源的愜意,我們繞過了一山又一山,大多的村屯都零零落落依山而居,遠遠望去,那些古樸典雅而不失現(xiàn)代元素的民居,有了山的陪襯,整個給人一種恬靜卻不乏生機的感覺。山間的梯地、村前的水田、房前屋后的翠竹、山坡披著的綠草,等等,或呈現(xiàn)的是一種豐收在望的景象,或給人一種堅毅樸實之感,叫人看了能忘掉離家的失落和無奈,心里特別的舒暢。
到了都結(jié)鄉(xiāng),剛好是圩日,做買賣的雖然沒有我們平原地區(qū)那么繁鬧,然而喊價砍價聲也是此起彼伏的。人們紅潤的臉上蕩漾著笑容。我拿出紙條就地問一位老伯,他看了看紙條就用當(dāng)?shù)胤窖詽M面笑容地為我說了一大通,因為我們語言有障礙,我被弄得一頭霧水不知其所以云。他發(fā)覺我聽不懂,又用土話夾著桂柳話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這更讓我摸不著頭腦,恰好有個小伙子經(jīng)過,他自告奮勇當(dāng)起了我們的翻譯官。道了謝,我們按他的指引一路尋去。
可到了岔路口我們又舉棋不定了,姐說,再問個路吧。我心想,這次就不知有沒有剛才的那么好運氣了,因為我望過去,滿眼都是山里人,三五成群的在蔭的地方乘涼,用各種各樣的“扇子”扇風(fēng),好樸素哦,他們有那么好的素質(zhì)嗎?硬著頭皮向路口歇蔭的人問路。有個年輕人靠上來,看了看我手中的字條,笑著說,你等等,我來幫你問個清楚吧。他轉(zhuǎn)身向樹蔭下的人們走去。年輕人用當(dāng)?shù)胤窖砸粏?,那些原本坐著的人們向他圍攏過來,邊搖著所謂的扇子邊喋喋不休地給年輕人指點江山。年輕人回來耐心地給我們解釋著。這時剛好路過的一位姑娘問清情況后,說,我?guī)湍阏覀€人給你們帶路吧。說到讓人帶路我心里不寒而栗,在城里我就被所謂的帶路人坑得好慘。我急忙說,不用不用,我不需要人帶路的。姑娘看了看我,笑著說,沒事的,帶個路又不要你的錢,你就放心吧。她到對面的店鋪跟一個正在把貨物裝進籮筐里的老婦人說著什么,老婦人就往我們這邊望了望,努力地點點頭。便挑著擔(dān)子過來了。姑娘微笑著對我們說,你們就跟她走吧,她路過務(wù)成屯,會給你們指路的,放心走吧。老婦人滿臉笑容的點頭恩啊著“北呀北呀”(走啊走啊的意思)。
路上雖然有語言的障礙,交談起來有點牛頭不對馬嘴,可是彼此的真誠卻燦爛地掛在每個人的臉上。此刻我們終于喘了口氣。
此次問路,雖然有語言的障礙,但他們的那份熱情卻使我們有遇見知己的感動。我想,靠山而居的人,心中的那份質(zhì)樸善念會像山一樣,不曾因歲月的更迭而改變。這在人心不古的今天是多么的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