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那年的西安之旅(散文)
平生最喜歡游山逛水。每每想到祖國的大好河山和各地的風(fēng)味小吃,我就忍不住心旌搖曳。
此刻,敲窗的秋雨動了我記憶的弦。聽著雨滴聲,我恍若踏上了那年的西安之旅……
初次坐動車,我表面上比劉姥姥進大觀園淡定,實際呢,內(nèi)心早已波瀾驚堤。瞧瞧,這車廂,這座椅,這服務(wù),這速度……“哐當(dāng)哐當(dāng)”“轟隆轟隆”小時候坐過的綠皮紅頭火車恍若在耳邊呼嘯。
呀,窗外疾馳的風(fēng)景好美!
快拍個視頻。我舉起手機,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窗外。無奈沿途的隧道多,隧道長。直到動車穿過漢中平原,翻越秦嶺山脈,才抓拍到一個滿意的鏡頭。
到達目的地,放好行李箱時,已是夜色籠罩,華燈初上。我們慕名買了幾個肉夾饃品嘗??粗瘘S的饃殼,聞著裹著肉餡、蔥花、辣椒醬的香氣,我顧不得矜持,狠狠地咬一口,由衷地贊美道:“嗯,好吃,果真名不虛傳!”“我覺得一般,還是你煎的溜溜粑好吃?!焙⒆幽弥鈯A饃左看看、右看看說,“外表很酥脆,聞著香,但餡過于單一。要是像我們再加些芫荽、折耳根、花生米、芝麻粒、大頭菜顆顆,肯定更巴適?!惫亦l(xiāng)的味道,媽媽的味道,誰不念?誰不饞???
吃完肉夾饃,我們漫步于西安街頭,吹著西安柔柔的風(fēng),看著西安美美的街景,聊起了西安古老的故事……
西安,古稱長安,是中華文明和中華民族重要發(fā)祥地,其歷史文化底蘊深厚,飲食文化源遠流長。相信大家對它一點不陌生。也相信你若要前往之,必先了解之。
到了西安,若不登明城墻,不去鐘鼓樓,不看大雁塔音樂噴泉,不參觀秦始皇陵,不爬華山,那真就負了旅行的意義。孩子有心,老早就做足了旅游攻略,制訂了旅游路線。我只管跟隨其后,別把自己弄丟。
連續(xù)幾天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穿行,累與快樂并存。我們聽著南腔北調(diào),興致盎然地徜徉于一個景點又一個景點。不過多是跑馬觀花、浮光掠影。只有參觀西安的古跡時,才懷著敬畏之心放下匆匆的腳步。說實話,當(dāng)歷史課本上的人物和故事真真切切地呈現(xiàn)于眼前時,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震撼,也多了課本以外的收獲。照理,我該大書特書承載歷史的明城墻、兵馬俑、兵諫亭、西安事變舊址……可我提筆、頓筆間,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全是西安好吃街的美食名字。
“陜西biangbiang面”(電腦打不出這個biang字),書寫筆畫順序:先寫穴字頭,再寫幺、言、幺,接著寫長、馬、長,左邊寫月,右邊寫立刀旁,下面心字底,最后寫個走之兒。我問老板,什么面?老板眉開眼笑、擲地有聲:biàngbiàng面、biāngbiāng面。聽得我云里霧里,又忍俊不禁。我邊吃邊在百度上搜索,了解到:biangbiang面是陜西八大怪之一,面條像腰帶,面很寬,很勁道。biangbiang是個擬聲詞,在面板上搟面,拉制,下鍋,拌制以及在吃面的時候會發(fā)出biangbiang的響聲,因此得名。biangbiang面還有一個順口溜叫:“一點飛上天,黃河兩邊彎;八字大張口,言字往里走,左一扭,右一扭;西一長,東一長,中間加個馬大王;心字底,月字旁,留個勾搭掛麻糖;推了車車走咸陽。”
有意思吧,為了認識這個字,記住這個字,我硬是拉著家人吃了好幾頓biangbiang面。呵呵,悄悄告訴你,認字是幌子,貪吃才是事實。這面特好吃,佐料豐富,澆頭誘人,有嚼勁。認識了,我又練習(xí)寫。會寫了,我又疑惑,字典上只有bian沒有biang呀!這……孩子笑我太認真,叫我無需糾結(jié)。是呀,不能太認真,這方言多具象,多能讓我饒有興趣。我萬千美食不愛,偏偏對它鐘情。
結(jié)束了舟車勞頓,回到賓館,我躺在床上,夸張地比劃著手勢,抑揚頓挫地念著biangbiang面。
收藏了biang字,“馎飩”“饸饹”又入眼簾。我好汗顏,我讀不準(zhǔn)它們的音。老板一臉憨厚:“是我們的方言,其實就是面。我們陜西以面食為主,做出來的東西花樣多?!?br />
我不想吃得不明不白,趕緊請度娘幫我解惑:馎饦[bótuō]“面片湯”的別名,是中國的一種傳統(tǒng)水煮面食……饸饹面[hélemiàn]是一種中國北方晉冀魯豫陜五省的傳統(tǒng)特色面食之一……
我和家人相視而笑。中國的漢字啊,還有多少我們讀不準(zhǔn)音?而這美食名字,咋就那么意形兼?zhèn)?,意味悠長呢。孩子訕笑,故意哼起《生僻字》之歌:魃魈魁鬾魑魅魍魎又雙叒叕火炎焱燚水沝淼?……
“看,孫儷吃的甑(zēng)糕?!蔽彝妻鴩\哩哇啦的理科生。“你當(dāng)真是四川人生得尖(精靈的意思),認字認半邊啊!你沒聽人家說是jìng糕嗎?”理科生斜眼、壞笑。“這次認半邊字還真認對了,我看《那年花開月正圓》時就專門查過字典,jìng糕是關(guān)中人的方言?!蔽业靡獾亟忉屩?,轉(zhuǎn)而對笑吟吟的老板說,“老板,我說得對吧?給我來三份甑糕?!边@甑糕,就是我們家做的糯米飯,只是關(guān)中人把糯米和紅棗等食材放進叫“甑”的容器里蒸,故而叫甑糕。許是我喜歡吃糯米飯吧,我覺得甑糕特好吃。這米的白和棗的紅,還有糖的黑交融的色澤,以及撲鼻的濃香,都令人口舌生津。舀一勺放進嘴里,綿軟、粘、甜,不愛吃才怪!
我們的目光越過攢動的人頭,與其說在尋美食,不如說是在找自己不認識的漢字?!斑@是啥子面?”愛人指著“莜莜面”小聲地問。“這,這,yōuyōu面吧?”理科生撓撓頭,猶猶豫豫的?!皔óuyóu面”我糾正道。愛人感嘆:“這語文沒學(xué)好啊還真不敢隨便開腔?!薄皼]事,沒事,認得面和麺就行?!蔽彝敌Φ?,“不認字了,去大雁塔看看。”
一路歡歌。大雁塔音樂噴泉驚艷了時光??苫丶业穆飞?,我們聊得最多的話題依然是西安的美食名字。
?回味中,有涎溢出唇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