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鳳】米蕾妹妹(小說)
一
是時候了。米蕾妹妹抹了抹眼角,發(fā)覺手上有那么一星濕潤,分不清是眼淚還是凈手過后殘留的水。心頭的忐忑與不安時不時就像有個抓手撓一下她的心,有癢癢的成分,但也有錐心的痛感。她要有個決斷了,只是,剪不斷理還亂。
舟廷玉與呂嘯龍都那么優(yōu)秀都那么癡情,要從他們中選擇一個終身之愛,比登月還難咯。一樣的帥哥,一樣的真誠,一樣的優(yōu)雅禮貌周到,一樣的非你不娶,一樣的甜甜蜜蜜,于初戀情感中的米蕾妹妹實難選擇。
不選擇不行啊,不選擇都會絕戀孤獨到老,不選擇比選擇更殘忍。米蕾妹妹覺得現在的自己是一種幸福的痛苦。唉,這大概就是左手拈著花、右手舞著劍罷。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舟廷玉和呂嘯龍,是善緣是孽緣,于水中的魚分不清是水還是淚一樣,只是米蕾妹妹很窘。
就在她左右為難之際,她的手機鈴聲響了,她有點茫然地接電話。好在只是一個快遞包裹到了。
米蕾妹妹猶猶豫豫地開了門,快遞小哥禮貌地將一大件物品搬了進來:一箱水晶蘋果。
她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呂嘯龍。
呂嘯龍,在她的心目中是個標準的大男孩,陽光敞亮。他很是貼心的,其實她的細胞里也珍存著他。
剛把一箱水晶蘋果安頓好,卻聽見輕悠悠地敲門聲。米蕾妹妹熟悉這敲門聲就像熟悉自己的胃口。
門開處,米蕾妹妹還是發(fā)出一聲響亮的驚喜:“舟廷玉!”
“想我了沒?”
舟廷玉一臉的青春飛揚,嗓音嘹亮。他的細嫩的白晰的手捧著一束玫瑰花,那淡雅的馨香就漫無目的地滲進米蕾妹妹的五臟六腑。好受用。
米蕾妹妹接過舟廷玉送的玫瑰花,小聲道:“有點點想?!?br />
“我請你吃飯!”舟廷玉信心滿滿。
“不想去吃?!敝钡酱艘豢蹋桌倜妹貌磐蝗话l(fā)覺心中還有一個呂嘯龍,是不是把他給突然遺忘了?因為想到了呂嘯龍,所以,她這才有了沒胃口的感覺?只是她也希望她真的能去,然而又異常糾結。
“是不是因為呂嘯龍而不想去?”舟廷玉直截了當。
舟廷玉的臉上并無怒氣,反而一臉的得瑟。因為他有信心有把握確定,米蕾妹妹只屬于他舟廷玉的,而呂嘯龍只不過是個跑龍?zhí)椎摹?br />
“是也不是?!泵桌倜妹眯南胱约亨僦焓遣皇怯悬c難看?
“其實我明白你的糾結。米蕾妹妹,今天你得和我一起用餐。香滿湘雅大酒店我已經給了定金,不是訂金。一千塊錢的定金,不去的話,那錢是要打水漂漂的哦。”
舟廷玉的臉還是那般明媚,刻寫著特有的執(zhí)拗。
他喜歡快刀斬亂麻。這次也一樣。他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他認定了她,他吃定了她,在千萬人之中,看到了她,仿佛一眼萬年。
她并不是他的俘虜,但她還得換上一件漂亮的衣服,跟他走。臨去香滿湘雅大酒店時,她的眼角余光掃了掃呂嘯龍快遞過來的那箱水晶蘋果。
二
有一種吃法叫:浪費。
還是官二代好呵,出手闊綽大方。舟廷玉也算是官二代,只是他有著大學生的修養(yǎng),改掉了紈绔的習氣,只因為他的對面是他深愛的初戀。不過,他在米蕾妹妹面前還是舍得花錢的,他并不打算修仙,他要在紅塵與米蕾妹妹結一段不離不棄的塵緣,直到地老天荒。
舟廷玉就瞇著神光熠熠的眼,顯得天地間就他一人極為專情似的,他可是目無余子哦??粗桌倜妹寐碛谜漯},舟廷玉也是一臉的享受。只是米蕾妹妹真的好像胃口不大好,她手上的筷子也跟著她無精打采。她不是在用餐,她在思念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可有可無的,同樣令她牽腸掛肚。米蕾妹妹每一小口,恐怕都要在心里念上一句“嘯龍哥哥……”舟廷玉靜靜地看著米蕾妹妹,他的眼神藏著一萬年的情愛,而不是一萬年的雪。
他打定了主意:愛你一萬年!
舟廷玉很少動筷子,眼前的佳人兒可真的是秀色可餐哦,那還要什么俗世的吃物干嘛,看一眼米蕾妹妹,肚子與眼睛都是飽飽的。他明白,這一生他必須交付予她,交給這個有著詩情的米蕾妹妹,好在來世再一起修仙,現在現實中的他必須先要得到她,雙棲雙飛,然后才是下一個世紀的話題。
我愛。舟廷玉的目標明確,他心無旁騖,米蕾妹妹的一絲一毫都入了他的相思的法眼。
米蕾妹妹聽從舟廷玉的勸說,于是,喝了一小杯香檳酒。他的手白嫩,他的指頭細柔,他的舉止優(yōu)雅,他斟酒的動作像是拈一枚花送給她。她的臉有那么一點醉顏,像是從花叢中走來的花仙子。
“我要回去了?!泵桌倜妹梦⒆淼恼Z氣讓舟廷玉似是有點迷醉。
“嗯。”他的這聲“嗯”似是有點寵溺的味道,讓米蕾妹妹心情漸漸激越。
舟廷玉開得一手牛氣得很的私家車。米蕾妹妹就上了他的私家車。舟廷玉功放輕音樂,似是專為喜歡輕音樂的米蕾妹妹準備的。
米蕾妹妹對輕音樂似是極為專情,怕是比對舟廷玉還更加專情。
私家車沿舒適的流行線輕輕地柔柔地顫行,一個小時后,私家車就把米蕾妹妹送到了家。
“送你上去?”舟廷玉有意顯示大男孩溫情的本色。
“不了,我獨自上去吧。我得靜靜!”米蕾妹妹很是執(zhí)拗了一回。
“每晚的設計不要太晚哦,多注意保重身體,我的米蕾妹妹。”輪到這個世紀,九零后的孩子們都那么柔情蜜意,男孩子似乎更多一點柔情似水。
“嗯嗯,會的。”米蕾妹妹回答了短短的幾個字,她希望快點回到自己的閨閣。
目送著米蕾妹妹上樓,舟廷玉哼唱道:“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心中所有的牽掛……”
三
米蕾妹妹急著上樓不為別的,她要好好地記下今天的感受,作為日記。
雖說米蕾妹妹的日記是零零星星的,但都跟她的心情或曰情感有關。大學里學設計的她,什么都要完美,什么都要溫柔線條,也許與她的初心有關吧。其實米蕾妹妹算是幸運的,遇見了呂嘯龍的同時,遇見了舟廷玉。
那時的呂嘯龍與舟廷玉也是一對難兄難弟,就連裝束基本上都一模一樣。那天,風和日麗,接近夕陽的時候,她從操場路過,正遇見打羽毛球的這一對難兄難弟。
米蕾妹妹絲毫沒有防備,一只羽毛球角度刁鉆的飛到了她的頭頂。
那一時間的米蕾妹妹手足無措。那一塊的難兄難弟一見,眼色交匯,眼神瞬息萬變,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米蕾妹妹有點生氣哦。她心里說,你們惹了不該惹的小公主,我要你們好看。
他們應著她的心聲齊唰唰地走了過來。
“美眉,失禮失禮!”舟廷玉與呂嘯龍一齊抱拳施禮。
欲發(fā)公主脾氣的米蕾妹妹,當看清似一對清新美玉的難兄難弟后,她的怒氣不由得就消彌了。
“哦,沒事沒事。”米蕾妹妹咬著似米粒銀牙吐著如蘭香氣。
只是有些突然,舟廷玉發(fā)難了:“美眉,你可是新來的?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可好?”
眼前的,正是米蕾妹妹夢里見過的。米蕾妹妹并沒有猶豫多久,就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了溫潤如玉的舟廷玉。
“我是舟廷玉,大二的?!?br />
“我是呂嘯龍,與舟廷玉老鄉(xiāng)加同學。”
呂嘯龍比舟廷玉略瘦,但比舟廷玉更為儒雅。
如果不仔細分辨,米蕾妹妹還真的看不出誰是誰。他們一樣的帥氣,雖非親兄弟,但他們卻跟親兄弟一般無二。
那年她大一,那年他們大二,那年他們親如手足兄妹。他們叫她“米蕾妹妹”,她別無選擇,叫他們一個是“舟廷玉哥哥”,一個是“呂嘯龍哥哥”。
她是含苞的花蕾,那一年的相遇,她靜靜地向往,卻無意開放。
只是舟廷玉的確像是一個公子哥兒,除了柔情蜜意還是柔情蜜意。那個呂嘯龍卻踏實了許多。呂嘯龍為她洗過被子,為她提過行旅箱子,為她借過書和資料,為她買過早點。這些,舟廷玉看不上眼的小事,呂嘯龍都包攬了。
說來也奇怪,米蕾妹妹只在呂嘯龍那兒使點小性子、發(fā)發(fā)公主小脾氣,對舟廷玉則永遠是風和日麗,永遠是柔情似水。
其實,他們也沒有什么故事,他們基本上三點一線,課堂、圖書館、飯廳,所以,他們的情感還只在一個水平面上。
只是,米蕾妹妹想得多了一點。她知道舟廷玉和呂嘯龍都對她有意思,傻瓜才會無視。有時她就在想,老天生了舟廷玉與呂嘯龍,為嘛不讓我也有一個好姐妹呢,那樣,他們就都不痛苦了。
然而,臨近畢業(yè)的舟廷玉就信心爆棚:“米蕾妹妹,你是我的初戀!”
與舟廷玉不一樣的是,呂嘯龍對她說:“米蕾妹妹,我會等你!”
四
米蕾妹妹拒絕與他們中的任何一人牽手,待她四年大學畢業(yè)后,才發(fā)覺她的情感其實是一紙空白。
如果僅僅是舟廷玉或呂嘯龍其中的一個,那么她二話不說會跟著他走,可是,有兩個癡情的男孩子,一個是她愛的,一個是愛她的。說白了,呂嘯龍是愛她,看得出不用山盟海誓,因為他的心早已經為她海枯石爛。而她,內心世界還是對舟廷玉愛得多那么一點點。她也不明白,明明是呂嘯龍為她付出了很多很多,但她愛的天秤還是朝舟廷玉傾斜了一點點,他從來沒有實際上的幫她,但她就希望他的那一些甜言蜜語似的卿卿我我。
米蕾妹妹坐了下來,坐在了寫字臺前。她拿出密封的日記本,快速地瀏覽了昨夜的日記。那上面有她的甜蜜向往,也有她的封城心路。
略略思索了一會兒,米蕾妹妹俯下身子,就著粉紅色的頁面,寫道:
“舟廷玉、呂嘯龍都挺優(yōu)秀的,唉,昊天哪,我該如何選擇?”
“是天選,還是心選?若是天選,我一樣接受;若是心選,我難舍難棄。昊天噢,給我一個答案,我不要太痛苦不要太難受。如果還是要我去選擇,我會徹底崩潰!”
“舟廷玉,呂嘯龍,為嘛偏偏是你們?呂嘯龍,為嘛你不對我發(fā)一次火,為嘛我還在糾結?”合上日記本之后的米蕾妹妹,忍不住吐吐苦水。
已是夜深了,米蕾妹妹想要休息,可許多奇葩的心事一絲絲地滲透她的血液與細胞。
五
“米蕾妹妹,你該有個決斷了?!敝弁⒂裣铝怂郊臆嚭?,就直接闖入了米蕾妹妹的閨閣。
這是一個星期天的傍晚,柔風習習。
米蕾妹妹放下手中的鉛筆,似是有點委屈地看向舟廷玉。
“媽媽說了,我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yè)了。我媽媽的話就是圣旨,就是憲法,我不敢違逆,我得選擇一個日子向你求婚!”
“哦,不!”米蕾妹妹的反應極其的快捷。
“為嘛?”舟廷玉的眉頭微微一皺。
“舟廷玉,若我答應了你,難道呂嘯龍就不會傷心嗎?我們要為呂嘯龍想想,他是你的兄弟!”
“米蕾妹妹,你有沒有搞錯哦,愛情與友情不同,是不能分享的。我和他的確是兄弟,可是,我和你是要戀愛以及成家立業(yè)的呀,與友情無關。如果別的方面,我可以舍棄一切幫他,但是,愛情,恕我無情,我要定了你,管他傷不傷心?!?br />
“這樣不好啊,舟廷玉,他是和你一起的兄弟,我不想因為我而傷害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我要的愛情完美,和和美美,而不是看著他人為我而傷心一輩子?!?br />
“米蕾妹妹,你覺得哪樣你才不心傷?”
“舟廷玉,我不知道哇,不知道。”米蕾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有點點生氣的舟廷玉。
“那好,你不能決斷是吧,我舟廷玉替你決斷!聽好了,米蕾妹妹,我要和呂嘯龍決斗!勝者為王,娶你!”
“啊,不要,不要啊,舟廷玉!”
“我意已決,就在下個星期天的晚上,鳳凰山頂與呂嘯龍決斗!”
話音剛落,一個轉身,舟廷玉已飛了出去。
“不要啊,舟廷玉……”米蕾妹妹一臉的蒼白。
六
鳳凰山頂,月明星稀。
“你準備好了嗎,廷玉弟弟?”呂嘯龍已有一年多未與舟廷玉碰面。如果不是這一場決斗,他們或許還真的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機會碰面。呂嘯龍是米蕾妹妹心中的牽掛,同樣,米蕾妹妹也是呂嘯龍心中的牽掛,唯一的牽掛。
令舟廷玉吃驚的是,呂嘯龍英俊瀟灑的一面全然不見,可以說精氣神全無。眼前的呂嘯龍還是那個英氣勃發(fā)的呂嘯龍嗎?他戴著一頂貝雷帽,像是掩飾著什么。
“在決斗之前,我叫你一聲哥,決斗之后,你我不再情同手足,你我形同陌路!”舟廷玉目光凌厲。他的手中是一把劍,寒光凜冽。
“我們永遠是兄弟!咳咳……”呂嘯龍輕輕咳嗽了一聲,很輕很輕,像是生怕驚了他人的夢。
“癡人說夢!”舟廷玉握劍的手青筋畢露,全身罩著一股罡氣。他勢在必得。
呂嘯龍嘴角微微上揚,笑笑,這一笑燦若煙花。他同樣拿著一把劍,并非劍氣長虹,而且透著凝重的光,想要透視人的心?!澳阌X得你都已勝券在握了?”
“不跟你廢話,米蕾妹妹今生來世都是我的!”
呂嘯龍就又微微一笑,道:“廷玉弟弟,告訴我,你是真心實意愛著米蕾妹妹么?”
“若不愛她,何必跟你決斗,斷了我們二十六年的兄弟情?!”
點點頭,呂嘯龍就道:“然也。我算沒看走眼。但,你得問我手中的劍是否答應!”
“決斗鳳凰山,我就奔著勝利而來的。廢話多了是水,我們手里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