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戀】丟失的初戀(小說)
天空瓦藍瓦藍,紅日當(dāng)頭。
山野的花草在微風(fēng)的輕撫下,搖曳出一地的金色。
如此空曠寂寥的野外,一個人登高望遠,一個人幻想綿綿,一個人憧憬未來。
我是個小伙子。
閑時,荷爾蒙總會興風(fēng)作浪,總有一種誘惑像小羊哺乳一樣隱隱約約沖撞著我的心,異性的影子在腦海悠悠縈繞、徘徊。閉起眼,便幻出一幅幅幸福的場景,陶醉而又甜蜜,渴望而又迫不及待。
花香刺激的興奮讓我停不下來腳步,我極力在這野山野嶺中去搜尋屬于我的味道。
二十三歲的我,穿得破衣亂衫,只是生得白白凈凈,眉清目秀像個女人,一開口一副娘娘腔,走起來路扭扭捏捏更像個女人。
農(nóng)村人結(jié)婚早,和我同年歲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地成家立業(yè)了??晌遥嚯x結(jié)婚還有很長的一段路。我在家里排行老七,在我前面還排著三個哥哥。
并不是因為他們長相不行,先天有啥缺陷找不上媳婦兒。而是那時家境貧寒,窮得叮當(dāng)兒響。別說娶個媳婦兒沒錢,連個老母豬都捉不回來。
家窮,從小在我心中就扎下了自卑的根兒,每當(dāng)看見比我穿扮好的,我從不敢主動與人家說話;何況去追求異性,那就更甭提了。有句諺語:“有心沒膽子,干苦了兩個腳板子。”正好印證了我那時候的心境。
在這樣自卑心理陰影的籠罩下,我非常擔(dān)心我娶不上媳婦兒。常常想著一個人的世界,從中年到老年,孑然一身,孤苦伶仃。有時候,我會想象老來的模樣,像村中孤鰥了一輩子的王二久、二來栓一樣。
時光從不停止腳步,歲月毫不放慢速度。人穿行在時空的維度中,你走,路就在前面;你不走,路等在前面。
一座小山翻過去,我氣喘吁吁。一幕畫境映入眼簾;巨石旁邊,笑在花草叢中的她和她盡情地嬉戲;附近散放的兩頭牛,毫無興趣欣賞青春奔放的主人,自顧自地享受著青草的美味。
我手臂挽著空空的菜籃子,腳輕飄飄地踩在綠草地上,走近,再走近。
我的突然造訪,她們好像早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似的,不驚也不乍。望過來,笑得還是那么的開心,那么的甜美。這般迷人的情景,這般美麗的畫面,我被震撼了,我被俘虜了;我的心在不由自主地顫抖。此時此刻,我完全沉浸在甜美的感受中,這個世界好像只有我一個人似的。
“嗨!你不挖菜提著個空籃子轉(zhuǎn)啥勒!”
她的一句話把我拉回到了現(xiàn)實。
她笑得依然是那么的甜,甜得使我渾身發(fā)酥。
在她面前,我的膽氣被釋放了出來。幽默風(fēng)趣從沸騰的血液中奔襲而來,漫灌在腦海。我亮著嗓子說:“挖菜是個引子,尋花才是目的。”
“哈哈,你這話說得我聽不懂。你是哪個村的?”
我回頭一指。
旁邊的她眼睛一亮,一本正經(jīng)地說:“嗨,原來跟我三叔叔一個村的。你是毛格爾,我想起來了?!?br />
“你真好記性。”
“她叫慈子,我叫二毛?!?br />
“我跟你一起玩過‘過家家’游戲呢!”
慈子打斷了她的話,搶過了話題。
二毛向我擠擠眼,一座山隱去了她的身影。
慈子說了很多,聲音猶如琴音一般委婉動聽。我愛聽,聽得是那么的陶醉,那么的癡迷。
初秋的北方是最宜人的季節(jié),山野中的風(fēng)為我們送來了清爽。此間,是宜人的氣候美化了心境,還是快樂的心境扭轉(zhuǎn)了氣候,我不知所然,也無從探究。我只醉在這時光中、季節(jié)里,完全沉浸在彼此的情話中,心像灌糖一樣甜蜜蜜的,心臟隨著編織的夢境起伏、澎湃、跳動。
陽光像一位熱愛偷窺的色魔,仔仔細細地觀測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毫不放過一絲一點的小秘密;小鳥從遠天飛來,在我們的頭頂旋來旋去,似乎讀懂了我們的心思,歡快地唱著歌,動聽而又委婉。螞蚱也要湊湊熱鬧,在我們的身前身后跳來跳去,舞蹈了起來。
心與心相融,情與情投入,我似乎忘卻了世間萬物的存在。我的心情是那么的放開,我的行為是那么的放松。漸漸地,我們的身影越來越靠近,靠近。
她用話引著我的視線,投向她那香酥的紅唇。她紅潤秀麗的面頰,散發(fā)出青澀的誘惑與青春的魅力;一陣陣的體香穿透我的感官,奔涌在我的血管中,奔騰在心臟中激起天崩地裂的劇烈運動。
她閉上了眼睛。
理智是個好東西。如果人缺失理智約束,就會出問題,就會犯錯誤。在理智的要挾下,我漸漸地平靜了心境。我立在那里,呆呆地欣賞她那無比享受的神態(tài)。我想,非常想,但是,我怕,怕我沒有能力娶她為妻而傷害到了她。
“慈子,天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倍珡纳胶笞叱鰜?,遠遠地吆喝道。
“噢噢,行,知道了?!彼龅乇犻_雙目,極不情愿地應(yīng)承著。
“我真心希望時間永遠靜止在這一刻,這一秒?!蔽疑肥莻?。
“后天,我還到這里來放牛?!?br />
她拉起了牛,跟在二毛身后走了,走了。
雖然是短暫的一見,她在我這塊愛情的處女地上種上了永恒的思戀。回家的路上,我像丟了魂似的,無精打采。
兩天的時間,等待卻像兩年那么漫長。
我們?nèi)缂s而至,卻再也笑不起來了。
“我媽讓我嫁人,說給哥哥娶媳婦兒頂彩禮?!彼坎晦D(zhuǎn)睛地盯著我,問:“聽說你們家很窮,你有能力娶我嗎?”
我斬釘截鐵地說:“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娶你為妻的,你等我!”
“現(xiàn)在?”
“你等我一年可以嗎?”
“我怕……”她支支吾吾。
我出外做了一年的買賣,掙到了不少的錢。我回來就去她家,她出嫁了。我傷心地哭了老半天,決心要找到她,哪怕只說一句話,一句告別的話都可以。
我按照知情人提供的一些線索,去了大同,走了幾個礦區(qū),都沒有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