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詩心磨傲骨,鐵血嘯蒼穹(隨筆·家園) ——從詩家精神解讀文天祥的人格特征
一、文天祥生平及主要人格特征
文天祥(1236年6月6日—1283年1月9日),字宋瑞,又字履善。自號文山,道號浮休道人。江西吉州廬陵(今江西省吉安市)人。南宋末年的政治家、文學家、愛國詩人、抗元英雄,宋末三杰之一。
宋史載,文天祥體貌豐偉,美皙如玉,秀眉長目,顧盼神飛。其愛國主義思想的萌芽,始于童年時期。其時,文天祥立下“沒不俎豆其間,非夫也”之大志。二十歲,文天祥考中進士,在集英殿論國策。奮筆疾書“法天不息”萬言書,進言宋理宗改革已經(jīng)使南宋病入膏肓的祖宗之法。宋理宗雖因此文親拔文天祥為第一(狀元),但是,并沒有依照文天祥的論文進行改革。而文天祥的一生,不僅是“法天不息”哲學思想的提出者,更是忠實的實踐者。由此可見,文天祥是一位有家國情懷、遠大志向、淵博知識并用生命實踐理想的偉大人物。
除了志向遠大、知識淵博和注重實踐外,文天祥的身上還可以看見《離騷》風骨的特征。開慶初年,元兵伐宋?;鹿俣纬歼M讒言,勸說皇上遷都。朝廷的官員都不敢非議。“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獨有文天祥上書“乞斬宋臣,以一人心”的奏折,并極言其罪。其時,因無法踐行自己的政治理想而辭官不做。由此可見,文天祥的身上,有屈原《離騷》風骨的特征,有古代士大夫的人格精神。這種骨氣,來源于堅定的政治信仰。而有堅定信仰的人,才可能具備詩心。
自古“文死諫,武死戰(zhàn)”。做文官,文天祥踐行了“文死諫”的思想。而做武將,文天祥也踐行了“武死戰(zhàn)”的思想。德祐初年,皇上召天下勤王。唯文天祥節(jié)衣縮食,將全部家產(chǎn)都用做軍費,進京勤王。之后,經(jīng)歷戰(zhàn)平江,守余杭,轉漳州,戰(zhàn)贛州,縷有勝敗,但始終氣節(jié)不改,從不灰心喪氣。南宋滅亡之后,文天祥被俘,忽必烈欣賞其氣節(jié)、忠心,欲招降。文天祥不事二姓,唯求一死。
文韜武略的文天祥,更是一位偉大的愛國主義詩人。最膾炙人口的莫過于《七律*過零丁洋》一詩:
七律 過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經(jīng),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二、文天祥的詩人氣質與實踐精神對當代人的借鑒
當代詩人徐晉如曾在《大學詩詞寫作教程》中提到,詩人需要具備的三種人格力量:“其一是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其二是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其三是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币勒瘴业睦斫?,我把詩人這三種人格力量稱之為“氣”,即詩人氣質。從文天祥的一生中,我們不難看出,他具備這三種詩人的人格力量。同時,文天祥終其一生,孜孜不倦地追求的,也正是“法天不息”的實踐精神。
正是由于文天祥有詩家的情懷,所以在從政的過程中,才能夠做到“蘇世獨立,橫而不流”,才能做出直指朝廷弊政、上書斬讒臣、舉兵勤王等功績;正是由于文天祥“長太息以掩體兮,哀民生之多艱”,才會力抗元兵,收復失地,才有“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的感慨;正是由于文天祥有“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未悔”的大無畏、重氣節(jié)的精神,才會寫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詩句,也才會拒絕忽必烈的招降,以死殉國。
作為一名詩人,文天祥并沒有陷入唯心主義,他是無神論者,不信佛,不信道。而且,他的一生都在實踐詩家的信仰。據(jù)宋史載,文天祥“童子時,見學宮所祠鄉(xiāng)先生歐陽修……皆謚忠,既欣然慕之?!庇纱丝梢?,文天祥童年時便立下精忠報國的大志向。而且,這個志向與他后來“法天不息”的精神是結合在一起的。不息是指萬事萬物都不息,道亦不息。文天祥在“法天不息”一文中寫道:“臣聞不息則天,息則人。不息則理,息則欲。不息則陽明,息則陰濁?!薄暗乐谔斓卣?,長久而不息”……從這些語句中可以得出結論,文天祥始終秉持“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精神,堅持不懈地實踐他的政治理想、人生理想。同時,這也是文天祥在南宋末年的動亂中始終保持昂揚精神狀態(tài)的精神支柱和靈魂歸屬。
反觀當下社會現(xiàn)狀,價值觀多元化。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橫行,而國家正在經(jīng)受“中等收入陷阱”的考驗。很多年輕人,特別是一九八○、一九九○和二○○○年后出生這些人,沒吃過苦,因而很少能長久地堅持實踐,遇到挫折便一跌不振,再也爬不起來。這樣的做法導致的結果往往是不能實現(xiàn)理想、接近理想?!吧趹n患,死于安樂”,我們有太多的人享受著改革開放的成果,卻忘記了為自己、為家庭、為祖國再創(chuàng)造出更好更多的價值。
反觀當下的一些從政者,作為有著堅定信仰的國家的骨干力量,卻缺少文天祥身上那種“文死諫”的人格精神。得過且過,發(fā)現(xiàn)問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做老好人的比比皆是。整個國家在五四運動、文化大革命兩次大的沖擊之后,儒家精神中積極的部分和消極的部分同時削弱,我們并沒有用魯迅先生的拿來主義對待儒家精神。儒家精神中“士”的風骨值得傳承,文人的骨氣,更需要發(fā)揚。
反觀當下一些詩人、作家、學者,或偏安一隅,安心于生計;或“為賦新詞強說愁”,不曾直面人性。殊不知,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如果連知識分子都不站出來,把自己看見的時代發(fā)展中的弊端指出來,國家就會缺少監(jiān)督的力量。而對于詩人、作家個人而言,又何談“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呢?又何談“哀民生之多艱?”那些寫文章怕出事的,又何談“雖九死其未悔?”詩人、作家和學者,應當砥柱中流,寫出無愧于內心、無愧于時代的偉大作品,方顯文人本色。
文末,作七律一首,聊慰忠烈:
七律 讀宋史·列傳·文天祥
寂夜長嗟氣節(jié)橫,南窗望月憶書生。
零丁身世心無悔,破碎山河夢未成。
北顧勤王衰已具,中流抵死恨難平。
金秋不忘詩言志,千古騷風蕩耳鳴。
文章讀來回腸蕩氣、酣暢淋漓、再現(xiàn)了文天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錚錚鐵骨!學習了!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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