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離人淚,不如人生一場醉(散文)
人生是一出戲,開場多是畫眉初展,笑語盈耳,未至中場便入夢,或悲或喜不過是離別與生死的陪襯,只是各種歷經不一而同罷了。
明明等到你,卻逃不過天上人間終成空的結局。情逝如流水,往事不可追,思來,竟恍如一夢。
自古多少相思意,詞賦言志打動著無數局外人,我時常自不量力,喜歡妄自揣摩老祖宗們在一些字里行間影射出來的深情厚意。玩味之余亦沉浸,然后因循落花殘月的焦點,寫幾行打動自己的文字,至于能否打動路過的陌生人,姑且不敢妄猜。
好吧,請允許我筆下重溫出一場人間悲情,關乎春色撩人,關乎離別與生死。
沒有人知道,南宋的春天究竟發(fā)生過多少艷若桃李的故事,但浙江紹興的沈園卻因一闋詞一雙男女傷口迸裂的凄艷而傳世。
故事的前因后果無需再次贅述,況且,我也并不喜歡將一段人盡皆知的情史反復敘說,直至連自己都心生厭倦。
相反,我倒寧愿坐在臺下,看那抗爭不過禮數壓制的小陸如何順應母命,與唐婉走到執(zhí)手相看淚眼的地步。
若論感情,這世間的男人吧,真的要比女人來的灑脫,做的決絕。一些看似不落俗套的情懷,臨了,還是敗在了不是理由的理由上。
始料未及的是,唐婉不幸被一刀擊中,便是捧出一片真心,在講不得半分情面的陸老夫人面前,最終還是輸了個丟盔卸甲。
愛有千般苦,可是,為那個無法護佑你一生的男人肝腸寸斷、郁郁而死,值得嗎?生逢如此,躲不開的命運,縱然心存不甘,又能如何!
曾幾何時,喧天的鑼鼓敲過后,泛羞的笑意呷在唇間,燦若溫養(yǎng)的花。那場景,分明是我最愛聽的故事里萬萬不可缺少的章節(jié),才子佳人,詩書唱和。窗外,春色如許,似花露輕顫的年紀,風一來,便是不經意的怦然心動。
自此,守一個家,守著眉目如清風的你,一起生,一起老,相悅記真情,慢慢寫下屬于兩個人的天長地久。雁過橫塘,我以為,所有的癡纏不悔就是終日與你相伴,此后歲月及老,時光不再重現(xiàn),他人無可替代。
卻不料,每一份眷戀的背后,多有暗潮洶涌的猝不及防。如果愛上一個人是一場罪惡,我情愿,此生不識、不見,不相知、不想念。
情花過手,即便放下,又怎放得了欲說還休的哀婉和沉涼?沈園一別,從此天上人間,再相逢,已是夢里魂歸時。
四十八年后,沈園舊景,殘垣、斷壁,故人渺渺,永無歸期。一位老人的愛情,卻已長埋于此。
愛到無妄,詩也悲涼。
如果有來生,我多么想放下功名利祿,與你追隨流水去往一個不知名的遠方……
漸行,漸遠,漸無字。
再也回不去了,一經轉身,有些人就是舊日山河隱隱的痛。
不論承不承認,紙上曾經愛不釋手的對望與凝視,有朝一日會假我之手,被打入八月的湖底,連同眾荷頹敗的心事。
我感情中的一部分已經慨然醉死花間。
念及筆下一些絮絮不能言語的思緒,關乎別離,關乎情緣,關乎悵惘和人與人之間的紛擾糾結,心中自是別有一番況味。
詩情誒乃,我們時常在看似熟識的風景里,尋回某種隱藏的舊時記憶和感動,比如河邊柳、杯中酒,又或一首老歌、一闋新詞,只要入了眼、入了心,無一不是意趣生動形如從前。物是人非又如何,我并不認為秋露與白霜的對峙,在時間的沉默里,會有損于它們固守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本來面目。
事實上,我只是喜歡在塵埃落定的記憶中捕捉一些安穩(wěn)的畫面,寫一些深情的句子,并懷揣歡愉,講給一個遠方的人聽。
前幾日,有友留言并直白是借來的文字:你的名字是我見過的最短的情詩。短短十幾個字,不期然就將城門緊鎖的一顆心,狠狠地撞了一下。
潛伏的小獸又在體內蠢蠢欲動,一些似水柔情的字眼同樣瘋長,如春天里一夜間醒來的小草,貼近大地,沿著曲曲彎彎的河水,繞回到我身旁。
我以為,歲月薄瘠到令人哀傷時,所有山水不顯的遇見和相逢,都是命運錯手的安排,我只是一個不小心,便邂逅在一個男人多情的文字里。從此,山河遼闊,別樣人生,你說,要背負著最熾熱的詞語,寫下自己與心愛的人經年之后喜悅的重逢。
看得見嗎?又是秋天了,深秋的顏色一如從前,詩情的畫面卻在彼此指間一變再變,直至沒有了最初傾心的模樣。
文字日漸落荒,徒留記憶停在筆端,記下一些清晰不逝的過往。依稀中,有人站在我身旁,卻又似隔著千山萬水,再也不能靠近分毫。
終究,蝴蝶飛不過滄海。就像某些情感,只要我只字不提,是不是就可以救贖一場宿命里的劫?
此后,不再寫詩,我怕我的不適散落風里,又生出種種故作深沉的假象……
只愿,你好,我好,人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