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轉(zhuǎn)彎抹角的超市(散文)
小區(qū)轉(zhuǎn)彎抹角有兩個超市,相距頂多十來米,但正好分別座落在一個彎的地方,互相看不見。老子說:“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焙螞r他們之間還存在行業(yè)競爭呢。
我從來沒見過兩位店主有過什么合作、交流、寒喧,甚至哪怕是望著對方笑一笑。生活中出現(xiàn)的冷漠和敵視,大多源于這種同中之異,方式相同,目地相同,都賣貨,都是賺幾個錢過日子。然而,服務不同,心態(tài)不同,也許結(jié)果便大相徑庭。于是,形同水火。
超市與賣傢俬的可以親如兄弟,超市與超市之間就無法達成這種親密,除了利益沖突外,或許更重要的,還是一種心理競爭一一誰比誰的超市更興隆。
這兩個小超市大約都開業(yè)五六年,轉(zhuǎn)彎處的超市門面較大,店主是一個身材矮胖,光頭锃亮,嗓門大,口氣大,誰去買貨,總是闡述他家的貨好,價格便宜,前后貫通,出入又方便,總要將你說的心服口服,讓你樂乎乎,傻乎乎從口袋里掏錢。
門楣上寫著三個很大的紅字“都說好”,這就是他所取得的話語權(quán)。抹角處的超市相對環(huán)境差一些,本來門臉不小,可租給賣熟食的,所以,超市的門庭小,加之店主少言寡語,熱情欠佳。
很長一段時間,我買東西都去轉(zhuǎn)彎處的超市,盡管價格略貴一點,但沒有任何猶豫,想當然“都說好”的地方應該有更高的信譽度。
有幾次,我感覺商品價格有點離譜,至少沒有像他吹噓的那么入貼,可下次再買東西,我照例來這里。不知不覺,成為強勢話語的奴隸,思維在奴性的侵蝕下漸漸地堿化,我的日常生活正是在這樣的狀態(tài)中失去靈氣和活力。
直到前不久,天氣很晚,我去買臺燈燈泡,但小區(qū)的超市已經(jīng)關(guān)門,我又急著夜里趕寫材料。
急中生智,我來到抹角處的超市,雖然這里也已經(jīng)關(guān)門,但有一扇小窗透出弱弱的燈光。敲了幾下,那位年長的店主,依然一言不發(fā),表情木然,在貨架子找出燈泡,他借著光亮,仔細看燈泡的度數(shù)。
我不禁被他的堅守和沉默服務所打動,也被他的一舉一動所吸引。我看到他眼睛里的光芒,那是一種更為強勢的話語,只是沒有聲音,但他的深刻與平靜,是無與倫比的。
東西買完了,他家燈泡的價格比轉(zhuǎn)彎處超市的燈泡價格低的多,接錢時的羞怯讓你感到他對生活的滿足。對自己勞動的尊重和對他人付出的感謝。
知足者常樂,離開這個超市,他依然沉默。走出沒多遠,驀然回首,那小窗的燈仍然亮著,店主的沉默潛移默化狀態(tài)在我心中閃閃發(fā)光,照在心坎。
人,只有自己能給自己正能量,不被周圍的言語所迷惑、困擾,做好自己,相信自己,不管別人怎么說,每個人都擁有值得驕傲的東西,但越是這樣的東西就越容易因為旁人的眼光而變成自己的包袱。學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閃光點,并且珍視它,守護它,只要保持這種狀態(tài),生活就會變得輕松美好。我終于找到了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