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正月十五(散文)
正月十五雪打燈,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這一天,天陰得很厲害,整個大地村莊都好像靜止了,風輕佛過來,就像嬰兒的小手撓著你的臉頰,有一種涼絲絲的柔和感覺。因為天陰睡得香甜,大人孩子們大都起的比較晚。
奶奶一大早就起來了,拌豬食、喂豬,打開雞窩門。我在被窩里,睡在香甜的夢里,仿佛迷迷糊糊的夢見家里的那個美麗高傲的大公雞揚著脖子打鳴。天越來越亮了。媽媽常和我們說您那個瞎老老爺教導我們說:“一年之計在于春,一天之計在于晨?!崩侠蠣斶^去是位私塾先生。媽媽過來喊我們:“孩子們起來了,雞都叫了好幾遍了。”我們聽見窗外那棵石榴樹上,麻雀們“嘰嘰喳喳”地吵鬧著,而媽媽早就起來了。
我們洗過臉后,奶奶端來了自己搟的金黃的細細的雞蛋面條。吃過飯,奶奶和媽媽又忙碌起來。
媽媽做年糕,奶奶和豆面做面燈。奶奶做的面燈很精巧:有盤龍的、有小狗、小貓,小老鼠的。奶奶手很巧,把和好的豆面在面板上滾成長條,輕輕盤起來龍身,再小心地盤龍頭龍角,用黑點上眼睛,再粘在一起,用剪子剪出龍鱗、龍須來,一條活龍活現(xiàn)的盤龍燈就做好了。然后又做了各種小動物的面燈。我和弟弟在旁邊團了面學著做。我問奶奶:“為什么做這些東西呀?”奶奶說:“您爺爺,老爺爺,還有咱家的老祖宗們晚上過完了年要回去了,給他們照路呀,好保佑咱全家平平安安,地里的莊稼風調(diào)雨順?!蹦棠毯蛬寢屪龊昧四旮夂兔鏌艟蛿[在籠屜上放在大鍋上蒸起來。
晚上,天黑了。媽媽在院子了掛上了玻璃油燈。我和奶奶把那些面燈里都添了豆油,放上了棉芯子,點燃了放在香臺子上、磨盤上、堂屋門口和大門兩邊的石臺上。我和弟弟跟著奶奶,每人手里托著一盞與自己同屬相點燃的面燈,先照照自己的小臉,再照照屋角旮旯,廚房。一邊照著,奶奶一邊嘴里念叨著:照照眼明,照照耳聰,照照墻角旮旯蝎子蚰蜒死干凈,照照糧囤糧食不生蟲。整個院子里到處亮堂堂的,就像童話的世界。
我和弟弟點燃了滴滴金來到胡同里。家家大門口兩邊的石門臺子上都點亮著的盤龍面燈,如豆的微弱的燈光照的到處隱隱綽綽、朦朦朧朧。這時候天空上下雪了,雪花在燈光里快速地飄落著,不一會路面上落了白白的一層雪。我和弟弟拿著“哧哧”的閃著火花的滴滴金向胡同的北邊跑去。
出了胡同,遠遠地望見遠處麥子地里有火光在閃爍,隱隱約約聽見孩子們的喊叫聲。我們往火光向那兒跑去。走近才看見村里的孩子們在打麥場里點了一大堆篝火,孩子們圍在那兒喊著、笑著、跳躍著,一個個被火光烤紅了小臉。大孩子們把點燃的破掃把、刷竹、麥秸把子扔上了天空,火花從天空上散落下來;小孩子們往火堆里添柴火,柴火爆燃著,火星四竄,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我看見小二、小三也在這里,興奮的臉都紅了。我們在這里玩了很晚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