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人間暖情”征文】和玉米有關(guān)的愛情(散文)
在這個孤獨的城市,每當(dāng)路過街頭的烤玉米攤,名君總會駐足停留,看著鮮嫩的烤玉米,聞著那股田野的清香,他總會穿梭歲月的時空,回到那個遙遠的時代,回到那個偏遠的鄉(xiāng)村……
名君的家在鳳凰山下,清澈見底的鳳凰湖從門前緩緩流過,屋后是一片茂密的玉米林。饑餓的夏天,玉米已經(jīng)抽穗,名君和伙伴們悄悄地遛進林子里,扳下兩個嫩玉米,然后偷偷地躲在堤岸旁燒著吃,吃完后一個猛子扎進水里,渾身透骨的涼爽。
賣烤玉米的是個衣著干凈、整潔的大娘,她的女兒素素經(jīng)常來攤邊幫忙。素素戴著一副深度眼鏡,圓圓的臉上露著兩個淺淺的酒窩,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聲音清脆、甜美。
這個冬天,大雪初落鳳凰城,整個鳳凰湖畔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岸旁的柳樹上掛滿了一條條晶瑩剔透的雪凌,幾條魚船在河上撒網(wǎng)捕魚,悠揚的歌聲回蕩在湖畔……
他們相約看雪,互相訴說著心事。素素告訴了名君自己的身世:父親過早地離開了人世,母親帶著她從遙遠的農(nóng)村來到城市,在別人的冷嘲熱諷和欺凌中,母親靠著烤玉米攤把她拉扯大,還送她讀了師范成了一名幼兒園教師……
他也說起了自己那個偏遠的老家,說起了童年的饑餓與快樂,還有那條美麗的鳳凰湖,湖邊那片茂密的玉米林。
她背靠在柳樹上,當(dāng)他摟著她的腰吻住了她的唇時,她感覺胸口是熱的,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似一只活潑的小兔子在跳動……
時間在美好的憧憬中溜走,他也學(xué)會了烤玉米,學(xué)會了精心地照料那位慈祥的母親和天使般的素素。
這年杜鵑花紅遍鳳凰山的時候,已是一家房廠老板的大學(xué)同學(xué)萬偉來到小城投資。晚飯后,名君帶著他來到女友家的烤玉米攤,吃著香甜的玉米。當(dāng)名君把女友介紹給他時,他認真地打量了一下素素,離開時特意要了素素的電話。
因為工作需要,名君被單位派到省城學(xué)習(xí)。在思念的煎熬中他艱難地度過了四個月,當(dāng)他回到小城時,已是蕭瑟的秋天。
接過名君手中的行李,素素說,讓萬偉開車過來一起去云舍吃農(nóng)家飯。名君本想和她單獨在一起,可是素素卻撥通了萬偉的電話,他的心突然有了一絲醋意,并莫名感到心臟顫抖起來。
很快,萬偉駕駛著他的新車來到跟前,素素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名君只好孤獨地坐在車子的后排。
第二天去素素家時,她在投入地上網(wǎng),看見名君后急忙關(guān)掉了對話框。這時有個頭像閃了閃,他看見了,是“一場風(fēng)花雪月的故事”,他感覺到自己內(nèi)心很痛,因為那是萬偉的網(wǎng)名。
當(dāng)大雪再次降臨這個小城時,名君和素素的愛情在若即若離中走過了一年。
這天,他與素素漫步街頭,幾個染著黃頭發(fā)的青年在打著雪仗,突然一坨飛雪打在了素素的身上,仿佛一把飛來的刀子,素素尖叫并痛哭起來,他上前理論卻被打翻在地。這時,萬偉帶著幾個弟兄及時出現(xiàn)在眼前,三拳兩腳就把他們打得跪地求饒。
那一刻,素素看萬偉的眼神多了一份敬佩與柔情。
慢慢地,素素和名君的聯(lián)系少了,他知道自己失去了她,但酸楚中還是有一絲欣慰,和萬偉在一起會比自己更幸福更有安全感,這就夠了。
夜很黑,孤獨變得有了重量。在這樣的深夜,他莫名地想起了家鄉(xiāng)的那片玉米林,想起了美麗的她,還有她烤的玉米……
當(dāng)組織要求各單位選派一名干部去駐村抓新農(nóng)村建設(shè)時,名君毅然報了名。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想以此來忘卻煩惱,忘卻那份疼痛。
這是一個深沉的夜晚,散發(fā)著死一般的氣息。大娘突然打來電話,說素素出了事,一心要自殺。
當(dāng)他趕到醫(yī)院時,素素已經(jīng)睡去,眼角掛著淚痕。從老人的口中他得知了事情的經(jīng)過:幼兒園突然發(fā)生火災(zāi),客廳爆炸,為救幼兒園里的兩個小朋友,素素被熊熊大火燒壞了半邊臉,當(dāng)萬偉在醫(yī)院看見素素已然變丑時,把一疊鈔票擺在床頭謊稱公司有事便匆匆離去,此后再也沒見他的身影。素素是個愛美的女孩,她傷心欲絕,多次要跳樓自殺,幸被母親和朋友及時勸阻了。
名君心疼地握住素素的手,淚水淌滿了雙臉,他喃喃地向她訴說:“素,你真傻,不是還有我嗎……”
醒來后的素素,第一眼睛就看見了名君,眼淚嘩嘩地涌了出來,她激動地想說什么,名君連忙微笑,并用手止住了她。
名君天天陪伴著她,給她講自己的童年以及童年里偷鄰居的玉米燒著吃被抓的故事。
在名君的精心安慰和照料下,素素的身體逐步得到了康復(fù),臉上有了微微的笑容。
素素的母親不解地問他,素素當(dāng)年選擇離你而去,為什么你還那樣待她?
名君打了一個比喻:“素素就是家鄉(xiāng)那株亭亭玉立的玉米,萬偉就像一只心多的猴子,它看見玉米桿上結(jié)的玉米漂亮,就把她扳在手里,一不小心看見一顆玉米粒上有個蟲眼,便扔掉了。即使沒有蟲眼,它一旦看見漂亮的冬瓜或者南瓜,也會毫不猶豫扔掉包谷。我就像家鄉(xiāng)的農(nóng)民,自己的田野里生長了一株亭亭玉立的玉米,便會精心地為它澆水、施肥,一旦發(fā)現(xiàn)蟲子會及時殺蟲。秋天到了,會把金燦燦的果實背回家去,脫粒、曬干,然后用袋子裝好放進倉里,精心呵護?!?br />
當(dāng)母親把名君的話說給素素聽時,素素的眼淚便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