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秋之韻”征文】初秋·印象(散文)
初秋,一切都剛剛好。
夏季的暴躁,已被磨掉了一大半,天兒變得溫柔了許多,像是淡淡的微笑,不溫不火。葉子還未枯黃,海棠正旺……
在我的記憶里,讀小學時候的初秋最美。
記得每年小學開學的那天,我都會有一身新衣服、一雙新的球鞋?,F(xiàn)在,對于新衣服除了很舒服外,已沒有太多的印象,但對那雙新球鞋卻有著太多的回憶……
那時女孩子都愛跳皮筋,我跳的不是特別好,但每次穿上新鞋子之后總覺得自己突然就有了力量,跳得竟比先前好了很多,這一整天我都會在快樂中度過。
下過雨后,地面很快被風干了,但泥土還是松軟的,踩在上面就像在跳小型的蹦蹦床。母親總是坐在水井邊,用力地在搓著衣板,洗著我們的衣服,“嚓”、“嚓”、“嚓”響成了一首有旋律的歌。我穿著嶄新的鞋子奔跑在泥土松軟的院子里,頭頂是藍得透明的天空??粗▲B般的我,母親露出了甜甜的笑。直到現(xiàn)在,高遠而深藍天空下的這幅畫面,是我心中最溫馨的場景!
上學的日子漫長,許多年了,總是秋天還沒到就匆匆離開了家,于是我成了他鄉(xiāng)秋景的見證人。見過他鄉(xiāng)的月缺月圓,看過了他鄉(xiāng)的云卷云舒,也聽過了他鄉(xiāng)的秋雨潺潺,卻久違了家中初秋的味道。每每此時,百感交集,雨后的泥土依然松軟,只是放不下心中的那雙新球鞋……
記憶里最溫柔的秋,是與你相遇的那個雨季。
秋雨綿綿,我坐在窗前等你的到來,心事全被寫進了玻璃窗上那透明的雨滴中。
你終于來了,黑藍格子傘下,你沖著我淡淡地笑著,不說一句話,我溫順地鉆進你的傘下,你把嘴貼在我的耳邊柔聲地說:“我最喜歡這秋天的雨了。”我羞澀地低下了頭。
在你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jīng)愛上了那個和你雨中撐傘漫步的秋天……
如今,每逢綿綿秋雨灑下,我便不自覺地回憶起了那個有著些許涼意的秋,內心涌出的卻是淡淡的暖……
曾經(jīng)愛慕春的惠風和暢、姹紫嫣紅,三十而立,我才更加懂得了秋的韻味。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劉禹錫最懂秋,也最愛秋,于是就有了《秋詞》這首千古絕唱。
如果春季是剛出生的孩子,朝氣蓬勃,充滿活力;夏季是敢作敢為的年輕小伙,風風火火,無所畏懼;秋則是歷經(jīng)風雨的中年人,笑看云起云落,多了一份沉穩(wěn)與淡然。
瓦藍的天空下,土地被翻騰一新,等待著新生命的到來。等到料峭的秋風吹來,它便把那些種子緊緊地裹在懷中,開始孕育下一個希望;當枯黃的樹葉帶著微笑在空中跳完最后一曲華爾茲,才明白“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是那么美的情懷;當楓葉染紅山崗,銀杏笑出一片金黃,菊花傲然吐芳,才明白秋才是色彩最絢麗的季節(jié)。
人到中年不正如秋一般,少了年少輕狂,在生活的風雨里慢步前行,坐看云起云落,笑談起起伏伏……
宋代詞人蔣捷在《虞美人·聽雨》中寫到:“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不同的年齡,聽雨的心境不同。待到“鬢已星星”,希望我還能懷著一顆陽光的心去看秋日風景,以這樣的心境描繪秋、歌頌秋。無論身處何等境遇,都能似蘇軾那般豁達,“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初秋,一切都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