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絨熊
泰晤士河上,波光粼粼,閃爍著浪漫的晨光。
三十九級臺階的鐘樓附近,他宛如緩緩的水流上一片樹葉,無聲地漂流著。滿臉寫滿了由衷的幸福和深深的渴望,時而看一眼緩緩過去的河水;大多數(shù)時候,他的左手都扶著蔚藍色的領(lǐng)帶上一枚翡翠別針;微微抬起頭,深情地遙望著東方胭脂似的朝陽,搜尋著朝思暮想的地方。
三年前,在簡陋的出租屋里,他緊緊地握著她的纖纖玉手,戀戀不舍的深情順著溫馨的目光慢慢地融入了她的全身,看著小鳥依人似的她,誠懇地請求:“上海真好,你就在這等我,一千個日夜??梢詥??小傻瓜!”
“二千個日夜,我也等你。只是,見到金發(fā)碧眼的美女動了心,提前透個信?。∶q熊!”他的耳邊吹氣如蘭。
同學(xué)、朋友們說到他倆都會笑,見到了更加會笑,一千四百多個日夜的異地戀剛剛落下綿長多情的帷幕,轉(zhuǎn)眼間又演奏了異國戀新的樂曲。
生日前一天的清晨,她裹著輕松寬大的絲綢睡衣,啥也不想,瞇縫著朦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舒展著身體,慵懶地躺在寬大的席夢思上。忽然,剛剛開機的手機不識趣似的唱起了婉轉(zhuǎn)悅耳的晨曲,熟悉的聲音輕盈地飄越千山萬水,不由分說地擠入她的耳里:“小傻瓜,生日快樂!想要什么啊?”
她似乎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看著另一邊空空的床上,額上好像有點發(fā)熱,愣了片刻,輕輕地說:“那……毛絨熊吧,你不在,我可以抱著它?!?br />
翌日,清晨,胭脂似的朝陽從高樓大廈之間艱難又驚喜地露出笑臉,她枕邊剛開機的手機驚慌地唱起來,熟悉的聲音激動地穿越高樓大廈之間狹窄的空間,迫不及待地飄進她的耳里,隨即沉在心底,墜得她茫然無措:“早想到了吧,你的毛絨熊到了?!?br />
她一怔,慢吞吞地來到樓下,呆呆地站著,腿上像灌了鉛,一步也邁不開了。
站在不遠處的他,滿臉燦爛的朝霞,像個頑皮的孩子。他抱著一個幾乎和他一樣大的毛絨熊,踏著晨風(fēng)奔過來,擁她入懷的剎那,看著她凸起的肚子,他的臉上慢慢地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