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夢回大唐(小說)
提及:位于乾陵腳下(武則天陵)大唐小鎮(zhèn)竣工之日,特寫此文表示祝賀。
一
紫煙個很愛花的人,尤其是牡丹。每每趕集回來,都忘不了買盆花回來。家里的角角落落,皆擺滿大大小小的花盆,前院后院,能種花的丁點土壤,都不放過。甚至院墻上,也爬滿了爬山虎、絲瓜、牽?;ā⑺N薇花之類的藤蔓類植物。一年四季,院內(nèi)院外皆此花不開彼花開,趕集似的,整個家里綠汪汪的,籠罩在一片花海之中。李晟每每看到紫煙伺弄花兒,每每看到紫煙尋縫鉆眼地種什么花,氣兒就不打一出來,怒道:你當你是花仙子???
紫煙脾氣好,每每便笑笑,柔聲道:你就當娶個花仙子不好嗎?
李晟聽紫煙這么一說,便沒了脾氣,“哼”了一聲,便出門去了。
紫煙雖然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但生就一副好身材,再加上白皙的臉蛋,光滑的皮膚,乍一看,就是個二十幾歲的大姑娘。李晟愛還來不及呢。小兩口結婚十余載,從沒拌過嘴吵過架。雖然李晟脾氣不好,但遇上紫煙這么個性格溫和,不溫不火的慢性子,多大的脾氣也使不出來。其實,李晟見到紫煙也不會發(fā)脾氣的,他也非常欣賞紫煙喜愛花花草草的脾性,也很樂意紫煙將家里弄得五彩繽紛的樣子。就是那些好事的經(jīng)常在李晟面前說三道四的,說是李晟也娶了盆花在家里供著。李晟大老爺們面子上過不去,回家來就會說一兩句重話。但碰上紫煙這么嬌嗔嗔的樣子,他骨頭都酥了,哪還有脾氣呢?
四月五日,清明節(jié)這一天,紫煙聽說縣姑婆嶺附近的牡丹園開園,免費欣賞,就特想去看,在李晟面前一再說合。李晟不想去,但看到紫煙滿臉委屈,眼淚汪汪的樣子,便沒好氣地說:去,去,娘兒們真麻煩!
紫煙破涕為笑,拉住李晟的手說:還是俺家晟晟好。
李晟齜了齜牙,甩開紫煙的手:哎呀,酸死我了,給你說別這么叫我了,你當我是小屁孩??!
紫煙掩嘴一笑:就算你不是小屁孩,也是大屁孩。
你……李晟舉起手,佯裝去打,紫煙笑著跑進屋里,拾掇人去了。
二
坐落在乾陵腳下的牡丹園,人氣很旺。成群結隊的人在各種牡丹花錢贊嘆著,流連忘返,拍照留念。兩條水泥小路將不同的牡丹分成三個版塊。中間的牡丹較小,顯然是移栽不久,但都是名貴品種,一副雍容華貴之貌。兩旁的牡丹大一些,姿態(tài)嬌美,嫵媚動人。在這花間,行人似乎都變得那么小心翼翼,輕移碎步,似乎變成了一位大唐仕女,或者深宮嬌娘,或者是一位樸實的村姑。展園的南面,是近百畝的一片白牡丹,雖不是名貴品種,但那么大一片爭相開放,隨風輕搖,無比壯觀,牽動人心。
紫煙站在高處,看著那一片白牡丹,醉了一般。李晟連喊幾聲,也沒讓紫煙回過神來。李晟走上前,用胳膊肘碰了碰紫煙:哎,睡著了?
紫煙目光迷離,望著遠處,看也沒看李晟,便說:晟郎,我聽到戰(zhàn)鼓聲了。難道敵軍又來進犯邊疆了嗎?他們是要毀掉牡丹園嗎?
李晟被紫煙給嚇著了,忙抓住紫煙的手,用力搖了搖,說:傻妞,你是被牡丹勾去魂了吧?幻聽了還是穿越了?
紫煙搖了搖頭說:我還看到你了。你沖在前面,是那么威風。晟郎,我等你回來,你放心吧,家在,花也在。
李晟看紫煙一時半會轉不過神來,只好附和著說:好,煙兒,我?guī)闳ノ覀兊能姞I看看。敵軍已被我們擊潰,再不敢進犯。你放心,我在,國便在,家便在。李晟知道,牡丹園對面不遠,便是縣上新開發(fā)的文化旅游小鎮(zhèn),展現(xiàn)著我縣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人文景觀。紫煙一定是被那里的古建筑群吸引住了??蛇@會兒,他這個堂堂七尺男兒,也被自己這個情感豐富的愛人給帶到溝里去了。唉,就跟著這個瓜媳婦一塊穿越穿越吧。
牡丹園的另一面,便是乾陵,一代女皇武則天的陵墓。這座小縣城因武則天的陵墓而聲名遠揚,吸引著來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前來觀光,也因此這座小縣城也謂之——乾縣。而一代女皇武則天與牡丹花的故事也源遠流長,牡丹也因為武則天而悲聲花壇,牡丹花在烈火中依然骨焦心剛,矢志不移的品質(zhì),也贏得了“焦骨牡丹”的贊譽。牡丹花的多姿艷麗了,也被傳為佳話。盛唐大詩人李白曾寫成了《清平調(diào)》詞三首,以詠牡丹:“云想衣裳花想客,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薄耙恢t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薄懊▋A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边@三首詩,把牡丹和楊貴妃交互在一起寫,花即人,人即花,人面花光渾融一片,同蒙帝恩。而此時,這一片牡丹園,雖然是因為武則天的陵墓應景而生,但在這片牡丹花的海洋中,誰又能不向往著盛唐時的繁華,生為女兒身的紫煙,又怎能不百媚嬌生?即使骨焦葉爛,也矢志不移,守護著腳下這片熱土。雖然嬌媚,但那股浩然之氣,哪個男兒又不胸懷正氣,不為寸土灑熱血拋頭顱?我李晟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我也一定會為我心愛的紫煙披荊斬棘,勇往直前。
三
很快,李晟就帶著紫煙來到了大唐小鎮(zhèn)的乾坤廣場。廣場中心,是八行八列的六十四位將士出征銅塑。將士們身著鎧甲,戰(zhàn)袍颯颯而動。此時,廣場上樂聲四起,彩光閃爍,噴泉舞動,伴隨著絲綢之路的介紹,似乎讓人們一會兒看到了駿馬馳騁草原的雄姿,一會兒又似乎聽到了茫茫戈壁悠揚悅耳的駝鈴聲。紫煙隨著一道水柱飛舞在半空,為出征的將士們帶來親人的囑托,送去愛人的祝福,祈盼著他們早日凱旋歸來。
忽然,從不同方向飛來幾位和紫煙年齡相當?shù)氖伺?,她們和紫煙一樣,臉上布滿憂傷??吹阶蠠煟媛兑唤z喜色。她們將紫煙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年齡稍長的拉住紫煙的手,說:紫煙,你跑到哪兒去了?我們找了你好久。
紫煙一臉疑惑:你們是……
其中一個年齡最小的走到紫煙跟前,摟住紫煙的肩膀說:紫煙姐姐,我們都是仕女,你忘了嗎?我們一起排練過舞蹈《壯行酒》。今天,我們就在這里為將士們舞一曲吧。你看,李晟哥哥當了將軍,好威風啊。你們夫妻倆該不是要說什么悄悄話,怕我們姐妹聽到?
年齡稍長的瞪了一眼年齡最小的,伸出指頭在她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說:瞧你,牙尖嘴利的。
好了,姐姐,我知道了,就讓我們舞起來吧。聽她們這么一說,紫煙似乎明白了,自己此刻前來,不就是來為即將出征的將士們壯行嗎?這些姐妹,也不正是和她一塊習文弄武的姐妹嗎?于是,紫煙說。
伴著噴泉的舞動,紫煙和眾姐妹翩翩起舞。將士們在鏗鏘有力的樂曲中,邁著堅定的步伐,踏上了征途。他們沒有一個人回頭,他們知道,家鄉(xiāng)的甘露在他們身邊拋灑著,灑在他們的戰(zhàn)袍上,灑在他們的心上。他們知道,愛人留戀的目光在優(yōu)美的舞姿中隱藏,藏著期盼,藏著家國情懷。
四
樂聲戛然而止,紫煙回過神來,看見自己正靠在李晟的肩膀上,盯著前面的一個銅塑的武士出神,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揉揉眼,問:晟晟,這就完了?我剛才怎么了?
李晟輕撫著紫煙的臉蛋,說:沒事,剛才我們穿越了。
是嗎?你騙人!我就瞅著前面那個塑像挺像你的。紫煙笑道。
那些銅塑,都是一個模樣,都像我?
呵呵,晟晟,我有個想法……紫煙抬眼望著李晟,欲言又止。
你是想來這兒……李晟賣了個關子,接著說,安家立戶?
晟晟,你真是我的知音?。〉矝]這么嚴重,我想在這里租個門面,開個具有文化氣息的茶秀什么的,再把我們的那些花兒搬過來,也省的你看了煩。紫煙說。
煙兒,你是嫌我煩花呢,還是你煩我了?
哪里的話,我們開的是夫妻店,你不想跟我一塊干?紫煙嘟起了嘴。
李晟看著紫煙,做出冥思苦想的樣子,然后,捏了捏紫煙的臉蛋,說:好吧,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誰讓我娶了個花仙子呢。
紫煙笑了,飛快的在李晟的臉上親了一下,臉上飛起了兩朵紅暈,就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一般。
李晟把紫煙往緊里摟了摟,心中蕩起一股豪氣。他覺得他們似乎不是要在這里開什么店,而是將要踏上一次新的征途。
五
五月一日,國際勞動節(jié)這一天,大唐小鎮(zhèn)隆重開幕了。在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群中,有一間新開的門面格外引人注目,因為門面的外面,大大小小的花盆有序地擺放著,或鮮花怒放,或綠葉蒼翠,或婀娜多姿,或虬枝盤亙。那就是——唐韻書香。當然,不說大家也知道,老板娘就是我們的紫煙了。此時,紫煙正忙乎著招待進店觀光的游客。每張桌子上,都擺著一個小巧的書架,墨香四溢。這時,新來的客人說:老板娘,來壺清淡點的茶。
紫煙說:那就給您泡壺茉莉茶吧。
客人說:好吧。
紫煙朝里面喊了一聲:來壺茉莉茶吧,清淡點,別太濃。
好咧。伴著一聲渾厚的聲音,系著白底藍花圍裙的李晟擎著茶壺從里間走了出來。望著李晟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紫煙笑了。笑得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