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獎金”征文】人性的回歸(小說)
一、怒火中產(chǎn)生的念頭
5月12日11點,四川省都江堰市中區(qū)工商銀行外
干了174天卻老是拿不到工錢而憤然離開工地想另外找份工作的吳厚望,沒想到這么大的城市要找個勞力活兒卻這么不容易。到第三天他身上的錢花光了卻仍然沒有找到工作,他又熱又渴又餓,而身上又沒有一分錢,他感到絕望了。他決定找個高樓尋自盡,可是他走了兩條大街卻沒有找到滿意的大樓。當他來到市工商銀行大樓時,看見銀行的宣傳櫥窗里花花綠綠的各國的鈔票﹝樣鈔﹞,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禁不住罵道:“錢、錢、錢,跟老子硬是命相連啦!”
突然,他發(fā)現(xiàn)他打工的那個公司老板郝戈游開著一輛奔馳轎車來到銀行大門一側(cè)的停車場將車泊好之后,下車從奔馳轎車的后備箱里拿出一個密碼手提箱,徑直朝工商銀行的營業(yè)廳內(nèi)走去。吳厚望猛然明白過來,這狗日的房地產(chǎn)老板親自來銀行提款來了。想到自已就是在他公司建筑工地干了174天一直沒有領到過一分現(xiàn)金,致使自己成了這個城市的流浪漢,禁不住怒火升騰,一個報復的念頭心中頓生!
見停車場此時既無車來又無人在,他便穩(wěn)住了精神,大搖大擺地向停車場走去。當他走到老板的奔馳轎車旁伸手拉后車門的拉手時,沒想到這個龜孫子忘了鎖車門,那后車門竟然一下就無聲無息地被他拉開了!
吳厚望立即鉆進了奔馳轎車內(nèi)并隨手把車門關(guān)上,鉆進那舒適的座位后,這才發(fā)現(xiàn)這高級轎車和自己坐過的長途客車簡直有天壤之別!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他深深地呼吸了幾口后,禁不住罵道:“龜兒子硬是會享受呢,連車子里頭都整得這么香噴噴的,狗日的家里頭怕比皇宮里頭還豪華喲!”
罵完后,他才想到自己這么赤手空拳地怎么對付老板呢?
想到這里,他忙起身翻過后排座椅,探身把前面副駕座前的小工具箱打開了,翻找一遍發(fā)現(xiàn)只有一把二號螺絲刀可以作劫持老板的武器,便拿出螺絲刀然后關(guān)上工具箱坐回到后排座位上。當他正在設想怎樣下手時,發(fā)現(xiàn)老板已經(jīng)提著那密碼箝向奔馳轎車走來了,他慌忙蜷縮身子,躲藏在駕駛座椅的后面。
老板沒有把密碼箱放進后備箱,而是提著它直接來到了轎車前門。他先拉開了前門,然后彎腰側(cè)身坐進在駕駛座上,右手順勢把那裝有八十萬現(xiàn)金的密碼箱放在了右側(cè)副駕駛的座椅上,隨即雙腿縮進了駕駛室內(nèi),左手順勢關(guān)上車門就啟動引擎,便把奔馳轎車開出了工商銀行的停車場,并很快駛上了川流不息的市區(qū)西大道。
自從自已的公司財會部長把自已公司的五十萬存款卷走后,老板便對自己公司的任何一筆千元以上的支出與收入都要親自經(jīng)手才放心。前天,公司有四千三百萬的進帳被他親自存入了自己公司的帳上后,他考慮得盡快地去“打點”那幾個關(guān)照了自己的官員,所以今天來取了八十萬現(xiàn)金,然后準備今天午宴時好“孝敬”他們。
當駕駛著奔馳轎車進入西郊的城郊結(jié)合部的空曠地帶時,突然發(fā)現(xiàn)他脖子的右側(cè)冒出一支拿著螺絲刀的手來,當他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時,那冰涼的螺絲刀口已經(jīng)杵在他粗肥的脖子上了,傳來一聲“老子叫你規(guī)規(guī)矩矩地聽我的招呼,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忌日了!”
他大吃一驚手忙腳亂,奔馳轎車在公路上左右搖擺了一下后,又趕快掌穩(wěn)方向盤,通過駕駛室內(nèi)的照后鏡發(fā)現(xiàn)背后竟然出現(xiàn)一個黑壯的青年小伙子,右手拿著螺絲刀杵著自己的脖子,左手側(cè)從靠背后伸過來勒緊自己的脖子。他這才猛地明白,自己遇到劫匪了!
見劫匪從背后伸出的左手把自己的脖子死死扼住,使他感到十分難忍,忙哀求道:“兄弟有話好說,你這么左右夾攻我又咋個開車嘛?我和兄弟素日無冤今日無仇,今天你來會我究竟有啥子目的?你這么把我死死地勒著,操作不當一下子把車開翻了,我兩個就真的是明年的今天就是我們的忌日了!再說,我又不是不好商量的人,有話好說嘛!”聽了這話,那只扼住脖子的左手縮了回去,但右邊那把螺絲刀卻仍然桿在他的脖子上,只不過力度要小些了。
“我們素不相識?你是大老板,老子是你的房地產(chǎn)公司西溪河建筑工地上打工的下力人,你當然認不得老子啦!不過,老子跟你干了174天活兒,至今老子都沒有拿到你一分錢,所以老子今天懶得跟你商量,干脆跟你徹底算個清帳!”
郝戈游聽了苦笑著說:“老弟也,我公司的工程款被我的財會部長卷款潛逃不曉得到哪兒去了,哪里還有錢來發(fā)你們的工錢嘛!俗話說冤有仇債有主,這事應該聲討責怪我的那個貪心的財會部長,所以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矛盾呀!再說,盡管財會部長把我的工程款卷走了,但是我還不是在八方籌措,最多再過三個月,我的房子賣完以后,我就馬上付清大家的工錢的呀!”
吳厚望聽了一愣,他半信半疑地問道:“你少跟老子圍裙里頭拉二胡,跟老子逗(篼)起來扯!既然你的財會部長把工程款卷走了,你今天又到銀行去干啥子?”
感覺杵到脖子上的螺絲刀的力度明顯松了勁,郝戈游覺得背后的劫匪開始相信自己的話了,便更加起勁地鼓吹起來。他先說自己搞房地產(chǎn)開發(fā)和經(jīng)營的艱難,然后又說收工程款和賣房的不易,最后才講他的財會部長如何貪得無厭,如何不顧民工的死活使他遭到民工們的誤解等等。
聽到他的一番言詞,原本杵到他的脖子上的螺絲刀沒了,郝戈游以為自己的游說起了作用,因此他把奔馳轎車開到路邊停下,他回身一邊打開奔馳轎車的后側(cè)門鎖的電動銷子,一邊從身上摸出兩張百元大鈔,說:“兄弟,你就在這里下車吧,我們就當今天啥子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本來感到失望的吳厚望都打算放棄這次打劫了,可是當他抬頭看見郝戈游手里拿的百元大鈔時,腦子里不禁電光火石一閃,猛然想到自己是親眼看見他到銀行去提款,現(xiàn)在咋個聽他這么一神侃鬼吹就竟然相信他了呢?他懷疑老板是在設套子騙自己。
當他看見郝戈游摸出兩張百元大鈔在他眼前晃動時,恰恰一下瞥見前排副駕駛座上放的那個密碼箱,便順手把已經(jīng)打開的車門猛地拉回關(guān)上,然后惡狠狠地一手抓過那兩張百元大鈔,一手再次把螺絲刀杵向了老板的脖子……
二、都是走投無路人
5月12日11點40分,都江堰市郊外公路上。
郝戈游見劫匪又逞起兇來,也沒分析自己剛才哪里沒有說對,感到十分窩火,但又不敢發(fā)作,他只好繼續(xù)用軟化手段哀求背后的劫匪:“兄弟不要激動,你如果嫌錢少了,我們可以商量嘛!”吳厚望氣憤地說:“你以為老子是想發(fā)橫財?shù)慕俜??你以為你有了錢就可以擺平一切?實話告訴你,老子今天來一是要你曉得,在當今這個社會只曉得黑起良心掙錢為富不仁是要著報應的!二是要你曉得,我們這些賣勞力的打工仔不是煮粑了的茄子,任由你們當老板的想咋個捏就咋個捏!我們打工仔也是有尊嚴有人格的!”
郝戈游聽他這么一說,他馬上笑容可掬地討好地檢討說:“我也是從打工仔干起來的,哪個龜孫子瞧不起我們打工的,哥子我也恨死他龜孫子!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可是從來不掙黑心錢的,更沒安心欺騙跟我打工的弟兄們!所以請兄弟你把杵在我脖子上的螺絲刀拿開,要是一不小心真的把我脖子杵擊穿了,那今天這件事情的性質(zhì)就升級了,就變得嚴重嘍,人民內(nèi)部糾紛就變成刑事犯罪沖突嘍!”
吳厚望聽他這么一說,果然把螺絲刀從他脖子上松開,并再次坐回了后排的坐椅上。
這時,心中恨得咬牙的郝戈游一個念頭閃電般的在他腦子里劃過……
三、預謀事故意外事
5月12日12點13分,灌彭路11.5公里處。
就在郝戈游產(chǎn)生這個念頭并計劃怎樣實施的時候,他背后的吳厚望見車已經(jīng)快開到建筑工地了,便又拿起螺絲刀杵擊著郝戈游的脖子命令道:“不準開到工地上去,往前走!”郝戈游問他:“你要我開到哪兒去?”吳厚望因為不熟悉這條路,也不知道這條公路究竟通向何方,所以他遲疑了一下才只好命令道:“往前走,我沒有叫你停,你就一直往前走!”他沒有想到此話正中郝戈游的心懷,因為龍脈山莊就在前面五公里處,所以他竟然“乖乖”聽從劫匪的命令,把車直直地往前開去。
郝戈游對于從西郊到龍脈山莊這段公路非常熟悉,他之所以決定實施剛才自己決定的這個“智擒劫匪”的計劃,就是因為他知道離龍脈山莊約一公里的下坡左灣的公路旁邊有個路邊小斜坡,這段斜坡的斜度有45°,根據(jù)自己那次倒車翻車的經(jīng)驗,這段斜坡是最好的地點,因為這段斜坡下面是塊很大又平坦的油菜地,所以相對來說是安全的。
為做到在實施“智擒劫匪”計劃時確保萬無一失,郝戈游在把奔馳轎車直直地往前開去的同時,順便把安全帶插上了,以防在斜坡段玩“特技”時自已會受傷。
說這話的時候,郝戈游駕駛著奔馳轎車已經(jīng)來到了他“理想”的那段公路。在他剛進入那段公路時迎面過來了一輛貨車,由于這段公路屬于鄉(xiāng)村公路,路面雖然是水泥路面,但是它的寬度卻只有七八公尺(既雙車道),因此郝戈游便理所當然地不僅把車往右邊靠,而且還往右靠狠了點,使奔馳轎車很自然地下了公路,他似乎想挽救過失,在車下公路的瞬間,又往左猛地一打方向盤,使奔馳轎車果然像他預料的那樣右側(cè)翻起來。
戈游原計劃的是轎車最多翻兩下,誰知這斜坡竟有五六公尺長,加上郝戈游行駛的速度又比較快的同時還往左拐了一方向盤,所以這轎車在慣性加斜度的雙信情況下,竟然翻了四下并一下倒在了還沒有收割的油菜地里,吳厚望早已經(jīng)被甩得失去了知覺……
四、還是決定先救人
5月12日12點30分,公路邊坡下油菜地角。
奔馳轎車之所以價格昂貴屬于高檔轎車,究其原因不僅是它的機器性能好,轎車車廂內(nèi)外的設計也十分獨特周到。奔馳轎車的車廂內(nèi)無論空間、座椅都設計得十分美觀舒適外,它車廂內(nèi)的四周(包括車壁)在裝飾面的里面還鋪了一層綿軟的防碰擊而不會因硬物撞傷人的東西。
因此吳厚望雖然首先被轎車的翻滾甩碰得失去了知覺,卻因沒有受到劇烈撞擊碰傷內(nèi)臟等致命地方,所以他在轎車翻進油菜地十多分鐘以后便很快蘇醒過來了。
在車廂內(nèi)被摔碰得鼻青臉腫并昏昏沉沉的吳厚望蘇醒過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心里難受得直想嘔吐,他努力想睜開眼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用了很大的勁左眼不僅睜不開,還十分疼痛,右眼雖然睜開了,卻只有一條細細的縫隙。
當吳厚望慢慢地看清楚了老板被摔碰得鼻青臉腫,而且口、鼻還在淌血。見他昏迷不醒傷勢肯定比自己嚴重的樣子,他感到十分解氣。
猛地回過神來,他試看動了動四肢,發(fā)現(xiàn)自己的四肢雖然疼痛但卻能活動,他一用力竟然能夠翻身并扶著座椅(位)慢慢地坐了起來,盡管感到有些暈眩,但他認為自己的身體應無大礙挺得住。
坐起來以后的吳厚望感到左眼也睜開了一條縫,他用雙眼仔細打量了一番轎車內(nèi)外的情況,首先看清楚了奔馳轎車是側(cè)翻在油菜地里的,因此他明白現(xiàn)在沒有進一步的危險和威脅了,然后他才發(fā)現(xiàn)滿車廂內(nèi)甚至連自己的身上都是百元鈔票。他被這么多的百元鈔票驚駭?shù)媚康煽诖?,竟然愣住了?br />
吳厚望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多的百元鈔票,而且這些百元鈔票就在自已身邊。他猛地想到自己174天的工錢,自己是為了討回這174天的工錢才偷爬進奔馳轎車里的,因此可以說這滿車廂內(nèi)的鈔票也有自己的那一部分,因此自己拿了這分工錢走了應該是沒有昧良心,也應該是不犯法的!
那么174天的工錢是多少呢?心算一直不錯的吳厚望想起自己到工地上干活時是說好的大工50元至80元一天,小工25元至35元一天。自己是掌角師傅至少應60元一天,除去每天10元的工地餐卷費,每天還有50元的收入再乘以174天共應是8700元,也就是87張百元大鈔!
正當吳厚望準備把車廂內(nèi)散亂的百元大鈔收集起來只留下應該屬于自己的那87張,前排卻傳來了老板的呻吟聲。
這一聲微弱的呻吟聲,吳厚望驚呆了!他這才想起老板不僅在翻車時受了傷,而且很可能還是受的重傷!我如果就這樣拿著我那份錢不管他的死活走了,其他的人來了先發(fā)現(xiàn)這密碼箱里的錢,還會救他嗎?如果他被好心人救了,那他肯會認為我把他的錢全部劫走了!果真哪樣我才是黃泥巴糊褲檔,是屎不是屎,真說不清楚了!
因此,唯一的辦法還是只有把他救醒過來,再幫他叫來救護車,再跟他明說自己已經(jīng)拿了自己該得的那份工錢,再跟他說一聲拜拜再走也不遲!
主意打定后,吳厚望把收攏的錢先數(shù)了87張鈔票放在身上,然后把剩余的鈔票全部整齊地碼進了密碼箱里后又扣上箱子,這才爬到前排一邊呼叫老板一邊把他扶坐起來。
盡管吳厚望呼叫的聲音不斷,卻一直不見老板的回應。盡管他又扶又拉費盡了力氣,卻因胸前的那個安全帶把老板死死地固定在了駕駛座上。
他費了很大的勁也沒有把那玩意兒給拔出來,直到找到那把螺絲刀胡亂地撥弄一番也不見成效,氣得他用螺絲刀狠狠地杵了那盒子一下算出口氣后準備放棄時,沒有想到安全帶的鐵插扣頭子卻被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