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花語嫣然
整理衣物才發(fā)現(xiàn),衣柜里那些雜七雜八的春裝,還沒來得及展示,又要被藏起了。一縷落寞倏然升騰,是這個春天太匆忙了?可是,我鏡頭前嬌羞的花蕊,我眉間的新綠,又如何能忽略?
仿佛就在眼前,那個清冷的晨間,我在一棵樹下仰望,沒有一片綠葉的枝頭,被一朵朵華貴也清雅的玉蘭占據(jù)。我是那么的心喜,那么的陶醉,看著玉蘭高高在上的樣子,我知道它們不是驕傲更不是冷漠,它們只是心性的薄涼,它們只是習(xí)慣了遠(yuǎn)遠(yuǎn)地欣賞風(fēng)景,靜靜地感知生活的清樸;就像某時的自己,或孤獨或寡淡,卻用一顆溫軟的心去看云卷云舒。
還記得雨后的晌午,我在濕漉漉的花壇邊看垂絲海棠爭相綻放。是的,它們太熱烈,太嫵媚,讓我有些不忍直面甚至不能適應(yīng)了。那粉嫩嫩的花顏,那嬌滴滴的神色,都該屬于青春年少吧,而我已近中年,那樣的脈脈含情,只存在往昔的日記里、瞬時的淺夢中。惋惜嗎?想起垂英鳧鳧,風(fēng)姿憐人的垂絲海棠,心會突然地被繃緊,好在,我不會失落,因為我也曾有過花容月貌的清純時光,而此間我已是一個端莊賢淑的女子,一個喜歡小浪漫、沉湎小情調(diào)的婦人了。我會以我的知性和坦然,面對身邊的精彩,面對突如其來的繁盛。
還記得向晚的風(fēng)中,我在綠幽幽的草地里看小小的蒲公英和那些叫不出名的小花小草,它們?nèi)宄扇?,溫情相伴。它們沒有嬌媚的容顏卻以極其素樸的神態(tài),蠱惑著我的心。它們不事張揚,蝸居在不起眼的角落,心心相惜,寂靜歡喜。是一見鐘情嗎?好像不是??哨ぺぶ械目煲?,讓我好生歡喜,甚至覺得它們和我有著相似的心性,不刻意,不強(qiáng)求,默默地守著自己的喜歡。獨自悠然。多好的遇見,多美的相伴啊,我甚至疑惑我和這些叫不出名花草是不是前世有約呢,要不它們怎會在如此繁盛的春日里被我窺見,怎么又會成為我鏡頭里的主角,讓我戀戀不舍,心動不已。
五月的端口,櫻花謝了,桃花凋零,杜鵑萎靡不振,幸好還有薔薇,它們迫不及待的趕來,一朵朵擠擠挨挨地?fù)碇?、繞著、撒著歡兒,那鋪天蓋地的陣勢恨不能占據(jù)所有的視線,可是,我沒有嫉妒,真的,面對滿架薔薇一院香,我心似蓮花,溫軟安適?;蛟S是我老了,開始向往那種繁盛了,那種被簇?fù)?、被溫暖的感覺了?每次路過那條開滿薔薇的小徑,我都會放慢腳步,屏住呼吸。是的,我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會疏忽了與它們同在時那種纏心繞骨的美妙,那種默然相惜的溫潤,那種寂靜歡喜的舒朗,那種呼之欲出的狂喜,我實在是喜歡呀,我甚至把自己想象成它們中間的一枚,靜靜的開著,不管是不是能裝扮著路人的心窗,但我一定相信會溫暖每一顆善感也纖柔的心。
那日,我將新拍的月季花,換做桌面,同事說:你看,花瓣上細(xì)細(xì)碎碎的粒子好明顯呢,我笑而不答。其實這些粒子才是真正的生動可愛,它們真實也妥帖,就像被風(fēng)吹過的湖面,波光瀲滟,別有韻味;就像青春少女臉上的痘痘,頑皮也俏麗,青春也可人;就像女人的心,頹廢有時,明媚有時,不喜不悲,任性也自在的舒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