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衛(wèi)兵》第八章

　　周佳林覺得自己尊重的好人鄭校長，不會是如大字報上所說的人。他感覺到大字報上的五個作者都是團委、校學生干部。應該是五個。除于國華，寫這張大字報是有想法的。
　　　　而他們的企圖又什么？就不清楚，心里就覺得鄭校長絕不是大字報上說這樣的人。
　　“于國華，你為什么寫大字報說鄭校長？”敲開冶金系學生宿舍于國華的門的吳慶高，一進去，就氣鼓鼓地問。
　　“這是形勢的需要?！?br /> 　　“所以，你就這樣做！“
　　“我這是為學校弄出一個危險人物?！庇趪A聽了又義憤說，好像他的舉動是應該的。
　　你解釋一下：“鄭校長怎么是危險人物？”
　　“吳慶高，我知道你敬重校長，你也不動腦筋想想，他對學生好，買鞋跟鄭智明穿，這是當著人的面做的，他的目的：把這些學生籠絡起來為他的反黨，反社會主義打下基礎?！?br /> 　　“你說什么？”吳慶高覺得荒謬，
　　“你我是同學，我希望你腦殼要清醒?！庇趪A顯得多為同學著想的。
　　“他做了點好事，你怎么往反黨的事上說。那我和其他人做一下好事，也反黨嗎？”吳慶高問。
　　于國華一下開不了口。
　　他看到他沒有語言來說，吳慶高又問：“如果這樣，誰還敢做好事，做好事，就說成是政治問題?！?br /> 　　好像于國華又看到他的話里毛病。就說：“每一個人的目的是不一樣。”
　　“什么目的？”吳慶高問。
　　“還有，”于國華把話扯到別處，“鄭校長拉攏跟他一起的老師，想拉成一個以他為首的集團，企圖向市委，黨發(fā)難。”
　　“這是你想的，還是隨口說的！”吳慶高質(zhì)問。
　　“他有這樣的行動?！庇趪A楊他他的頭。
　　“你看到他反黨了嗎，”吳慶高喝問，“你什么時候看見他反了黨?！?br /> 　　于國華一下神氣地說：“你等著，在24小時內(nèi)，我會拿出證據(jù)的?！?br /> 　　“好，我們等著?！?br /> 　　兩人就這樣下情緒相抵地說下去……
　　周佳林在吳慶高走后，就感到自己尊敬的好人鄭校長，成了這個樣子，感到不平，無法看書沒有心思來看，心里時刻為校長不平不滿?？墒菂菓c高到于國華的宿舍去了。他以為，不久就回來，可是都很久了，都沒有回來的感覺。他知道，吳慶高會質(zhì)問的，大概意思應該是這樣。所以，就等，直到深夜了，就聽到吳慶高敲門，就馬上把門打開。
　　“你說些什么？”周佳林，他非常關心。他幾乎把校長的事當著自己的事牢記在心里，心里非常的不平靜。
　　“于國華堅持說，鄭校長是大黑幫?！眳菓c高氣憤憤地嘟嚷說。
　　“哼，放他媽的屁！”周佳林響亮地喊道。
　　“我跟他爭論了幾個小時，他好像這樣堅持說?！?br /> 　　“他想干什么？”周佳林臉色逼人地問。
　　“周徍林，他說他一定要在48小時之內(nèi)，公布鄭校長是黑幫的證據(jù)材料?！?br /> 　　“那就等著吧。”
　　“看來只有明天晚上在說?！?br /> 　　兩人就一時沉默了。他既然能這樣說，這樣說，他可能就拿出材料。兩人覺得只好等。然后，周佳林說：
　　“吳慶高，你回到宿色里去睡了，咱們明天繼續(xù)等。”
　　“嗯?！比缓螅瑓菓c高就出去了，周佳林關上門，也睡覺了。
　　第二天，兩人在等。當你為一件事干等時，仿佛時間被抽空了，一下就慢了，兩人心情躁動而難安。于國華已經(jīng)被一些同學問的無言也答，他能拿出關于鄭思良校長的證據(jù)嗎？還有，鄭思良以前是革命軍人，一度是軍人，他的經(jīng)歷都是積極，干凈的。于國華怎樣拿？又通過怎樣的方式拿？但是，對這問題關注的，不僅僅是這些。昨天晚上，吳慶高對周佳林講這是一個圈套。周佳林感覺到應該是。兩個正直堅定的同學在這一認識上看法一致。既然是這樣，兩個心腸好同學，從原來的同情，成為一定要為鄭思良聲張正義的想　法，就先后變成行動，就像你信賴的人，被人無辜冤枉，你想他早點洗清冤屈一樣。那么，他還要等到48小時，到了于國華拿出證據(jù)。
　　兩人在一心盡自己的一點力幫助自己的好人校長和在疑惑中心急地等候著的心情下，等到半夜。一個同學過他兩的宿舍來說沒有看見于國華，這表明他拿不出材料，而跑了。周佳林感覺到，或者正如昨天晚上吳清高說的，這是一個圈套。就是說，他可能是針對鄭思良校長的。
　　他非常的氣憤，同時，他不能看到自己敬愛的校長被整而讓他無動于衷，他說：“吳慶高，我們必須進行揭露?！?br /> 　　“對?！眳菓c高立刻頷首贊成。
　　然后，兩人立刻拿出筆，寫草稿：
　　千萬，千萬，千萬警惕更大的陰謀
　　在這里需要說幾句，六月初，慶宜市委派了一個工作組領導慶宜大學，幫助領導學校里的運動。一時，學校里白天開會，晚上開，顯得非常忙碌，似乎是干不完的事。是校長的　鄭思良和老師們、學生都積極地非常熱情地投入到這場偉大的文化大革命的運動中。后來，北京的紅衛(wèi)兵造北京市委的反，把一些領導拿來批判。（我們將通過回憶，專題描寫北京社會青年二十歲的周長利和一些閑散的青年發(fā)生打架，和紅衛(wèi)兵的事實沖突的故事。）還有，于國華寫的大字報，一下就在學生和老師中產(chǎn)生了印象和影響。鄭思良是那么壞的感覺。在今天中午，工作組宣布，工作組直接領導慶宜大學的革命運動。這就是說，慶大學黨委沒有領導的權利，這一決定，使慶宜大學老師，學生非常的驚奇而疑惑。
　　到了晚上，接近了48小時，心里一直都處于躁動而激動的吳慶高和周佳林，在等待著于國華拿出證據(jù)，而在沒有拿出之前，他們還得等。
　　在周家林的宿舍里。
　　“周佳林，看來時間要到了?！眳菓c高對坐在宿舍里的有一張靠窗子邊而擺的書桌，坐著的依然心急的周佳林說。
　　“我看還有三個小時?！?br /> 　　“你說，這學校的工作組怎么會在今天宣布由他們領導我們學校的運動?！?br /> 　　這個問題，20歲的周佳林都非常不解。而吳慶高一臉的孤疑。一時，兩人如被一道難題而皺著眉。
　　周佳林覺得這說不清，只感到情勢不對而迷糊。就說自己稍微理解的，于國華的大字報。
　　他意識到了，什么。就說：
　　“吳慶高，我覺得這一張大字報，全校有這么多學生看，應該使鄭校長的形象被影響到了?！?br /> 　　“是，又好多人相信它呢？”
　　“難說?！?br /> 　　“我覺得鄭校長在大多數(shù)的學生中，形象是良好的?！眳菓c高說。
　　“我覺得一個人的名聲再好，也經(jīng)不住人為的抹黑?！?br /> 　　“我倆今天去食堂打飯，我好像聽說，看到，有些學生在聊談中說到鄭校長，都好像信了?！?br /> 　　“我還沒有注意?！?br /> 　　“你可能當時在想大字報的事?！?br /> 　　“是呀?！?br /> 　　“這樣看來，原先相信和覺得鄭校長是好人的學生已經(jīng)對他信譽產(chǎn)生的不信任?！敝芗蚜峙袛?。
　　
　　“可能再加旁人一挑撥?！?br /> 　　兩人談到這一情勢，就坐在那里，陷人了一時的不平和沉默。那么，這會對在午夜后，如果于國華說得材料和他們早想把自己寫的大字報公布會帶來什么后果和影響呢？
　　
　　令人都還是不好說。這時，周佳林在窗臺下的黃燈光下，一張潤亮的略方長的臉，看去，非常的俊逸！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憂郁，他不僅他，還有吳慶高。這時，就一個心思：幫忙鄭校長，能使他脫離冤屈和被人為的污蔑。
　　這時，這時在低臉的處在這一煩躁的思緒里的周佳林，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喧囂聲，他就抬起來臉，往跟前的有六根細木板豎著的有間隙的窗子外一片黑黝黝夜色里，還有一些宿舍
　　
　　里黃燈光照到了他們宿舍窗子下的有些黃明明的地上。僅一會，這聲音、嘈雜的而鬧哄哄的聲音近了，一群學生煩躁地嚷嚷著什么，就走向他們的窗口下的地上。這時，聽到聲響的吳慶高一下就從床邊站起來，往窗外看：
　　僅一小會，這些帶有憤懣情緒的學生就過去了，就像過路人一下就過去了一樣。
　　他們嘴里說些什么，周佳林不清楚，就聽到吳慶高如發(fā)現(xiàn)了故人般，忽地說：
　　“那不是無線電系的梁子清，吳計祖嗎？”
　　“我沒有看清?！敝芗蚜终f，還在往窗外已經(jīng)走過去的學生看。
　　“他們無線電系，要干什么？”吳慶高在想著什么，似乎有迷糊問。
　　“我不知道?！?br /> 　　“走我們?nèi)タ纯础！眳菓c高說。
　　“好吧。”
　　兩人就出去……
　　“同學們，我們的學校的黨委，為什么被工作組橫蠻的占用了，他們到我們學校來，是真正領導文化大革命的運動的嗎？我看不是，完全是一派橫蠻無禮。他們工作組取消了校黨委的領導權，他究竟想干什么……”一個又大又響亮的男學生的聲音喊道。
　　這聲音從站在一教學樓的一個臺階上，被側(cè)邊的一根電線桿上的燈泡燈光照在一大群站過來的學生高低不一的頭頂上往里的被照得微亮的青磚墻下，一個激動而懷疑的高個子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