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密任務 第二十四集

　　1、在一個典型的農(nóng)村四合院的大門口的右側(cè)掛著“陜西綏靖公署補給區(qū)司令部”的牌子，大門前崗哨林立，戒備森嚴。
　　前排是一溜五間房，大門兩邊分別都有兩間正房，一邊掛著“副官處”的牌子，一邊掛著“衛(wèi)兵室”的牌子。
　　中院兩邊的廂房分別都有兩道小門，在那些小門上都分別掛著“謝齊家參謀長”、“狄醒宇副司令”、“李德惠副司令”的牌子。
　　上房也是一溜五間房，上堂屋是會議室，整齊地擺著會議桌和椅子，會議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堂屋左邊的門口上掛著“司令辦公室”的牌子，右邊的門口上掛著“參謀辦公室”的牌子。
　　2、在楊中宇的辦公室里，有一張寬大的寫字臺，在寫字臺的后面立著一個小小的保險柜。寫字臺的上面仍然放著三部手搖式電話機。保險柜的上方照樣掛著一座掛鐘。
　　楊中宇正在往墻上掛著軍用地圖，程開椿背著雙手看著楊中宇掛地圖。
　　楊中宇掛好地圖，從凳子上跳下地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對程開椿說：哎呀，總算安頓好了！
　　電話鈴響。
　　楊中宇拿起電話聽了一下立即遞給程開椿說：胡先生從西安打來的電話，叫你接。
　　程開春接過電話，電話里就傳來了胡宗南的聲音：程司令嗎？共軍已經(jīng)大兵壓境了，看來西安難保?。∷晕乙膊坏貌坏綕h中去了，請你明天中午派車到機場接我。
　　程開椿：是，胡先生！
　　程開椿放下電話對楊中宇說：共軍馬上就要占領西安了，胡先生明天也要到漢中來。你用電話傳達一下我的命令，命令所有校級以上軍官明天中午十二點準時到機場迎接胡先生。
　　3、夜晚。補給區(qū)司令部校級以上軍官都坐在上堂屋的會議桌旁，收聽著新華社的廣播。在一陣《國際歌》的樂曲聲之后，一個慷慨激昂地男播音員的聲音響了起來：新華社消息，今年以來，中國人民解放軍在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的英明領導下，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zhàn)役勝利結(jié)束，南京、北平、沈陽、天津、鄭州、太原等大城市相繼解放，各個戰(zhàn)場捷報頻傳，革命形勢發(fā)展迅猛。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彭德懷將軍指揮的第一野戰(zhàn)軍也在西北戰(zhàn)場上發(fā)動了春季攻勢，先后占領了銅川、大荔、耀縣、三原等渭河以北廣大地區(qū)，并以泰山壓頂之勢逼近了西北重鎮(zhèn)———西安古城。盤踞在西安古城的胡宗南驚恐萬狀，一面收縮兵力，炸毀咸陽大橋，破壞渡船，構(gòu)筑堅固地堡，妄圖憑借渭河天塹負隅頑抗；一面加強軍力，在西安城區(qū)深挖城河，封鎖城門，修建鋼筋水泥工事，妄圖依托高大的城墻頑固防守。
　　盡管胡宗南機關算盡，但仍然逃脫不了覆滅的命運。5月17日晚，我第一野戰(zhàn)軍第六軍正式接到了解放西安的命令。全軍指戰(zhàn)員群情激奮，個個摩拳擦掌，人人爭做渡河攻城英雄，“解放西安，解放大西北”口號響徹去霄。19日部隊輕取咸陽。20日凌晨總攻開始。夜幕中渭水濤濤，我軍被敵發(fā)現(xiàn)，偷渡受阻，改為強攻。軍部一聲令下，頓時一排排炮彈騰空而起。渡河勇士在猛烈炮火掩護下，冒著敵軍密集的槍彈，趟過齊腰深的河水，搶占了南岸灘頭陣地，炸毀了敵人的雕堡，全殲了河防敵兵。黎明時奪取三橋鎮(zhèn)后，各部隊按預定方案分路圍攻西安。十七師五十團的戰(zhàn)士們在鐵路工人的援助下，乘火車風馳電掣般疾馳，如下山猛虎直撲西安城，在三民村附近迅速殲滅一股由草灘竄來的殘敵后直達城北。經(jīng)過激戰(zhàn)，攻占了火車站，奪下了北城門，并沿北大街向南追擊。四十九團戰(zhàn)士不顧渡河時的一身泥水，似離弦之箭向東疾進，在棗園一帶殲滅了敵人的一個加強營，經(jīng)西蘭公路、土門、西梢門、西關直抵西安西門，與守軍零星交火時用炸藥包炸開城門，冒著滾滾濃煙潮水般沖殺入城，沿北馬道巷、西大街、南馬道巷成扇形順街向東搜索前進。接著十六師四十六團戰(zhàn)士過魚化寨也攻陷了南門，四十七團從東門沖進了市區(qū)。鐘樓、鼓樓百余名守兵見解放軍從四面八方涌來，迫于我軍強大攻勢舉起白旗，投誠待編。與此同時，解放大軍也相繼占領了西郊飛機場；同護廠工人一起粉碎了小股頑匪對西安發(fā)電廠、成豐面粉廠、中南火柴廠、大華紗廠等重要工廠設施的破壞。中午11時許，紅旗終于插上了西安的鐘樓，各路部隊在市中心勝利會師，戰(zhàn)事結(jié)束。下午2時，六軍軍部進駐西安，軍部設在楊虎城將軍的公館“止園”。21日上午，解放軍舉行了隆重的入城式。全體指戰(zhàn)員在南門外集中，組成三路縱隊，邁著整齊的步伐，高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歌曲，雄赳赳氣昂昂進入城區(qū)。幾十萬群眾敲鑼打鼓，載歌載舞，全城一片歡騰，熱烈歡迎人民子弟兵的到來。24日，以賀龍為主任的西安市軍管會宣告成立。25日，以賈拓夫任市長的西安市人民政府宣告成立。至此，歷史名城西安完整地回到了人民懷抱。
　　在座的軍官們一個個都呆若木雞。
　　程開椿親自起身關掉收音機又頹然坐下說：完了！全完了！
　　人們一轟而散。楊中宇也向門外走去。
　　4、夜晚。在張寨小學靠北面的兩間屋子里亮著燈，那里正是楊中宇、王月嫦和史成民生活的地方。
　　在明亮的燈光下，可以看到里屋是楊中宇的睡房兼辦公室，外屋是廚房和吃飯的地方，并還給史成民安了一張小床。
　　王月嫦正在外屋教史成民寫“中華民族”中的“族”字，楊中宇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笑容走進了屋里。
　　王月嫦看了一眼楊中宇說：什么事使你這么高興??？
　　楊中宇在椅子上坐下，斜視了一眼史成民說：我們剛才收聽了新華社的廣播，5月20日，共軍占領了西安市。21日上午，共軍舉行了隆重的入城式，他們組成三路縱隊，邁著整齊的步伐，高唱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入了城區(qū)。幾十萬群眾敲鑼打鼓，載歌載舞，全城一片歡騰，熱烈歡迎共軍入城。24日，共軍成立了西安市軍事管理委員會，由賀龍任主任。25日，又成立了西安市人民政府，由賈拓夫任市長。這形勢變化得真快呀！
　　王月嫦看了一眼楊中宇，輕輕地說：以后別再在我的面前遮遮掩掩的了，實際上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不知道爸爸、媽媽他們怎么樣了？
　　楊中宇：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
　　王月嫦猶豫了一下說：中宇，你幫我辦一件事好嗎？
　　楊中宇笑著說：你要我辦什么事吩咐就是，還用請？
　　王月嫦：你看我整天無所事事的多寂寞，你能不能去給校長說一下，讓我暫時在這里當個代理教師教書？如果能把這個事情辦成，不但我有事情干不寂寞了，而且還能掙點兒小錢補貼家用。
　　楊中宇：事情倒也好，就怕人家不需要。我這就去找一下校長，看他怎么說。楊中宇說完走了出去。
　　5、在一個簡陋的小斗室的門邊窗戶下，校長正戴著老花鏡在昏黃的燈光下批閱著學生的作業(yè)，門口傳來幾聲輕輕地敲門聲。
　　校長伸手把門打開，楊中宇出現(xiàn)在門口說：校長，打擾你了。
　　校長忙站起來熱情地說道：楊參謀來了，快請坐。
　　楊中宇在桌頭上靠門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校長看著楊中宇說：楊中宇這么晚來，一定有事吧？
　　楊中宇：是這么回事，我太太閑著沒事干，想在學校里找個差事干干，就是不知道學校還需要人不？
　　校長：你太太能代什么課？
　　楊中宇：音樂、體育、國文、算術都能代。
　　校長沉吟了一下說：學校里倒是正缺音樂、體育教師，只是我當不住家，得讓褒城縣教育科批準了才行。這樣吧，我明天就去一趟褒城縣教育科請示一下，看他們能不能給我們增加一個編制。
　　楊中宇：那就讓你費心了。
　　6、夜晚。楊中宇在里屋看著報紙，王月嫦坐在一旁織著毛衣，史成民走進來說：楊參謀，校長來了。
　　楊中宇：快請進來。
　　校長走進里屋。
　　楊中宇站起來說：校長，請坐。
　　校長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史成民將一杯茶遞到校長的手上。
　　校長扭頭在室內(nèi)看了看說：真不好意思，讓你們住這樣的房子，真是委屈你們了。
　　楊中宇：還說受委屈的話，在這個時候，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就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
　　校長：你叫我給你辦的事，我已經(jīng)給你辦好了，從明天起，月嫦就是我們學校的代理音樂教師和體育教師了。
　　楊中宇：真謝謝你了，到張寨這些天來，真把月嫦急壞了。
　　校長站起來，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說：那好，你們忙，我走了。
　　楊中宇：再坐會兒吧。
　　校長：不坐了，我還要批改作業(yè)呢。
　　校長向外面走去。楊中宇把校長送到門口。
　　7、白天。楊中宇坐在里屋一張用木板釘成的木臺上看著報紙，王月嫦在外屋圍著圍裙正在做飯。
　　院子里傳來喊聲：楊中宇，楊中宇，……
　　楊中宇：月嫦，你去看一下，看誰在喊我。
　　王月嫦慌忙走出門外。
　　8、院子里站著黃世俊，手里拿著一個小包。
　　王月嫦：姑父，你怎么來了？
　　黃世?。横t(yī)院派我到補給區(qū)來辦點事。
　　楊中宇很快從屋里走出來，一直迎到院子里，對黃世俊說：姑父，你好。
　　黃世?。褐杏睿愫?！
　　楊中宇：快請屋里坐。
　　黃世俊走在前面，楊中與和王月嫦走在后面，三人一同進屋。
　　9、楊中宇和黃世俊一同走進里屋，在椅子上坐下。
　　王月嫦將一杯茶放在黃世俊面前的木臺子上。
　　黃世俊看看楊中宇，又看看王月嫦說：看到中宇的身體很好，我很高興。就是月嫦比在西安的時候黑了一點，也瘦了一點。我給你們帶了一點四川臘味，你們嘗嘗。
　　黃世俊將手里的一個小包遞給王月嫦。王月嫦接過小包去了外間。
　　楊中宇：我的身體倒也不錯，現(xiàn)在是我到補給區(qū)以來最清閑的時候。有關補給的事宜，都由各部隊的辦事處直接來辦，各個部隊的輜重兵都集中在褒城附近，已經(jīng)是自己顧自己了。月嫦經(jīng)過幾天的長途跋涉，初來時又不適應這里的氣候，感了幾天的冒，所以就黑了點，也瘦了點。不過你看，現(xiàn)在好了。
　　楊中宇指著堆在木板一頭的一堆食品接著說：你看這么多的美國午餐盒、黃油、咖啡，還有多種維他命丸，都是真正的“剩余物資”，我們補給區(qū)的人當然“要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黃世?。耗蔷秃?。
　　外屋傳來王月嫦的畫外音：吃飯吧。
　　楊中宇站起來對黃世俊說：吃飯吧。
　　10、外屋放著一張小桌，小桌上擺著一盤涼拌生姜芽、一旁涼拌蒜薹、一盤涼拌青辣椒和一盤炒臘肉。
　　黃世俊和楊中宇從里屋出來，在小桌旁坐下。
　　王月嫦給黃世俊和楊中宇倒上酒笑著說說：戰(zhàn)亂年代，也沒有什么好吃的。姑父，你將就著吃一點。
　　黃世俊說了一句“這就很不錯了”，接著就問楊中宇：西安的情況怎么樣了？
　　楊中宇舉起酒杯說：姑父，先喝酒，其他的一切我們晚上再談吧。下午你先到經(jīng)理處和軍醫(yī)處辦事，我去上班。晚飯我們早點吃，吃了飯我們詳細談談。
　　王月嫦：姑父，今晚上你湊合著在這里住一夜，和中宇好好聊聊。
　　黃世?。汉煤谩?br /> 　　11、5月的漢中，已經(jīng)成了炎熱的夏季。
　　楊中宇身穿軍便裝，要間掛著美制手槍和匕首，同黃世俊在夕陽西下的褒惠渠岸散步。楊中宇：我把西安的情況簡要地向你說一下。前幾天我們收聽了新華社的廣播，共軍5月20日占領了西安市。21日上午，舉行了隆重的入城式，他們組成三路縱隊，邁著整齊的步伐，高唱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入了城區(qū)。幾十萬群眾敲鑼打鼓，載歌載舞，全城一片歡騰，熱烈歡迎共軍入城。24日，共軍成立了西安市軍事管理委員會，由賀龍任主任。25日，又成立了西安市人民政府，由賈拓夫任市長。
　　黃世俊憂心忡忡地說：我在劍閣雖然清閑得很，但消息太閉塞了，什么也不知道。我看國民黨已是日暮黃昏氣數(shù)將盡之時，我該怎么辦呀？
　　楊中宇：是啊，四月下旬，共軍渡江后，南京、杭州、上海相繼失守，武漢三鎮(zhèn)也被共軍占領?？磥?，西安綏署的部隊最終會逃往貴州和云南。你在劍閣要和院長、醫(yī)護人員把關系搞好，同時，也要在本地人中交幾個朋友，必要時是會有用處的。四川的“袍哥”很多，結(jié)交幾個“袍哥”也不是壞事。
　　黃世?。何矣幸痪湓捯恢毕雴枂柲愣疾缓脧埧?，這一次我是下定決心要問你了。在西安時你曾經(jīng)順口說過，你說國民黨軍隊南撤以后，你對于未來自有把握。我們是親戚，你能對我說明白一點嗎？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啊？這樣跑來跑去的，何日是個盡頭？雖說有劍閣天險，可終非是長久之計啊！
　　楊中宇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慢聲說道：我們是親戚，我也就不瞞你了。別的且不說，你和岳父應該知道，我過去不是長時間的擔任過某一個人的隨從參謀嗎？
　　黃世俊的眼睛里立即亮起了晶瑩的光澤：我知道，我知道。據(jù)說那個人已經(jīng)在“那邊”當上副司令員了。我等的就是你這一句話??！今年春節(jié)在東羊市家里閑聊時，我就想提這件事，可當時怕你忌諱，所以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F(xiàn)在，有你這么一說，我就放心了，也就不必再多說了。
　　楊中宇：當時你沒問是對的?，F(xiàn)在你知道了就更不必給別人說了。在這國難當頭的緊要關頭，一句話不慎都是會掉腦袋的。
　　黃世俊：這我知道，我心里有數(shù)就行了。
　　楊中宇：不過，話雖這么說，在目前的這種情況下，還得看我們自己怎么做了。
　　黃世俊邊走邊琢磨著楊中宇的話，沉默片刻之后說：我是個搞軍需的，能做些什么呢？我們那個醫(yī)院，是由原東北軍的一個后方醫(yī)院改編而成的，所有的高級醫(yī)護人員都是東北人，他們都公開議論“劍閣是最后一站”。意思是說，再也不會往后撤了。我和那些人的關系都很好，他們說什么話也不避諱我。我們是親戚，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楊中宇：那好。請你記住兩件事，第一，如果有補給區(qū)的人到你那里去找我，并且說他認識我，你就叫他到張寨來找我。找你的人如果不是補給區(qū)的，又不認識我，你就說你不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地方。第二，我和月嫦隨時都可能去劍閣。如果你有調(diào)動，無論如何要事先用電話告訴我。我家里安有電話，打起來很方便。萬一電話不通，你就親自來褒城或者托可靠的朋友來張寨通知我。
　　黃世?。耗惴判模谀壳暗那闆r下，我就在劍閣那個小城扎下來了。即使有調(diào)動，我也是不會走的。你剛說的那些話，我記住了。
　　楊中宇：蔣某人和胡某人一定不甘心失敗，還會作最后的掙扎。據(jù)我估計，他們最近可能就有大的行動。
　　12、在補給區(qū)司令部的會議桌旁，整齊地坐各處長和參謀。
　　長條桌上整齊地放著軍帽和茶杯。
　　程開椿和謝齊家走進會議室，在當頭的主席臺上坐下。
　　程開椿掃視了眾人一眼說：我和謝參謀長整整開了一天的會。胡先生準備反攻西安，奪回我們的地盤?，F(xiàn)在，請謝參謀長把具體部署給大家通報一下。
　　謝齊家：各位同仁，共軍于5月20日攻占了西安，這是我們國軍的奇恥大辱。因此，胡先生決定反攻西安，打共軍一個措手不及。具體部署是：十八兵團所屬的三十八軍、六十五軍、九十軍、一一九軍和騎兵二師，沿隴海鐵路東進；第五兵團所屬的第十七軍、第二十七軍、三十六軍由秦嶺守備陣地出擊；駐在蘭州的西北軍政長官公署指揮八十一軍和八十二軍沿西蘭公路向西安推進。戰(zhàn)略目的是：奪回西安，重新占領西安。明白了嗎？
　　在座人員齊聲回答：明白了。
　　謝齊家對程開椿說：我說完了，你還說什么嗎？
　　程開椿：不說什么了。散會。
　　13、夜晚。楊中宇正在家里打電話：我要黃世俊，請你給我叫一下黃世俊好嗎？哦，你是黃世俊嗎？我是楊中宇。
　　楊中宇說到這里，突然放低聲音說：我想問一下，有人去找過你嗎？沒有？……知道了。
　　楊中宇頹然坐在椅子上，內(nèi)心獨白道：為什么還不派人來聯(lián)系呢？是電臺出事了？是聯(lián)絡人員出了問題？還是另有原因呢？……這么重要的戰(zhàn)略情報送不出去，真急死人了！
　　王月嫦從外屋走進來，親切地對楊中宇說：早點睡吧，為什么這幾天你總是心神不寧的？
　　楊中宇：沒什么。
　　王月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別急，會有人來和你聯(lián)系的。睡吧。
　　楊中宇：你先睡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地坐一下。
　　14、夜晚。楊中宇正在睡覺，鼻孔里發(fā)出輕微的鼾聲。
　　一陣緊奏的電話鈴聲把楊中宇從睡夢中驚醒。
　　楊中宇飛快地抓起話筒放在耳朵上。
　　電話里就傳出程開椿焦急的聲音：楊參謀嗎？你趕快到司令部來參加緊急會議。
　　楊中宇放下電話，連忙穿上衣服，摸黑走了出去。
　　15、在補給區(qū)司令部的會議桌旁，整齊地坐各處長和參謀。
　　長條桌上整齊地放著軍帽和茶杯。
　　程開椿和謝齊家有點兒睡眼惺忪地走進會議室，在當頭的主席臺上坐下。
　　程開椿：我剛才接到胡先生的電話，胡先生命令漢中和褒城地區(qū)一律戒嚴。你們知道為什么嗎？昨天，就在昨天，程潛和陳明仁已經(jīng)在長沙投靠共產(chǎn)黨了。你們知道這兩個人是什么樣的人嗎？程潛是湖南省醴陵縣人，曾任我軍的一級陸軍上將、軍長和第一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陳明仁就更不同了。陳明仁也是湖南省醴陵縣人，他1924年升入廣州市軍政部講武學校和黃埔軍校學習。后任國民黨軍政部中將處長，陸軍預備師中將師長，陸軍第七十一軍中將副軍長、軍長，東北第五綏靖區(qū)中將司令、第七兵團中將司令，華中“剿總”中將副總司令兼湖南省政府主席?？删褪沁@樣的兩個人，竟在我黨國的危急關頭投靠了共產(chǎn)黨，真是我黨國的敗類??！在我們補給區(qū)司令部里有沒有陳潛和陳明仁的人？有！大有人在！胡先生已經(jīng)下令軍官總隊和漢中警備司令部，馬上對程潛和陳明仁的人實行逮捕。
　　一個中將軍官和兩個中校軍官“騰”地站了起來。
　　中將軍官紅頭脹臉地憤憤說道：程潛和陳明仁在長沙投靠共產(chǎn)黨與我們有什么相干？為什么要逮捕我們？
　　程開椿：我保護不了你們，你們有什么話去跟胡先生說去！
　　程開椿的話音剛落，就有一隊憲兵沖進會議室，將那個中將軍官和那兩個中校軍官帶走了。
　　16、白天。在漢中的警備司令部里，警備司令曹日升正在翻閱著一份公文。
　　電話鈴突然響起。
　　曹日升拿起話筒問：喂，哪里？
　　電話：我是綏靖公署司令部，胡先生請你立即到綏署司令部來一下，有重要事情相商。
　　曹日升：是！我馬上就到。
　　17、一輛黑色小轎車徐徐駛進一道圓門，在一輛軍用吉普車的旁邊停了下來。
　　曹日升剛走出車門，幾個憲兵就用手槍對準了曹日升的胸口和腦袋。
　　曹日升驚懼而又迷茫地說：你們、你們這是干什么？
　　為首的一個憲兵譏諷地說：曹司令，你被捕了！
　　曹日升：為什么？
　　為首的那個憲兵把手槍一揮說：別羅嗦了，走吧！
　　幾個憲兵抓住曹入聲塞進吉普車。
　　吉普車在院內(nèi)調(diào)過頭來，絕塵而去。
　　18、在一間很大的會議室里，胡宗南正在召開軍事會議，會議室里坐滿了少將級以上軍官。
　　胡宗南的目光在每個軍官的臉上掃視了一遍，然后說：各位同仁，你們都是黨國的精英，不知道你們看到?jīng)]有，形勢的確不容樂觀吶！自從程潛和陳明仁那兩個黨國的敗類在長沙率部投靠共產(chǎn)黨之后，蘭州、銀川和西寧又被共軍占領了。新疆警備區(qū)總司令陶峙岳也率部投靠了共產(chǎn)黨。為了重整雄風，收復失地，總裁命令我們重新組建三個兵團?，F(xiàn)在，我把這三個兵團的主官宣布一下：李文任第五兵團司令。裴昌會任第七兵團司令，李振仍任第十八兵團司令。希望各位精誠團結(jié)，同仇敵愾，為黨國效忠。
　　19、白天。楊中宇帶著王月嫦在褒城石門一帶慢慢地游覽著。
　　9月的漢中，秋高氣爽，稻熟果香，景色宜人。古棧道和曹操所書的“袞雪”二字的摩崖石刻一樣一樣地從他們的眼前掠過。
　　楊中宇和王月嫦沿著褒惠渠岸邊一邊漫步一邊陰郁地對王月嫦說：不知道老崔是怎么搞的，到現(xiàn)在也不派人來和我聯(lián)系。胡宗南為了反攻西安，又重新組建了三個兵團。由李文任第五兵團司令，裴昌會任第七兵團司令，李振仍任第十八兵團司令。這么重要的情報送不出去，真是急死人了。
　　王月嫦：你急什么啊急？現(xiàn)在大部分國土都被共產(chǎn)黨占領了，蔣介石和胡宗南再怎么挖空心思也不過是紙上談兵。
　　潺潺流水，喳喳鳥音不絕于耳。
　　老遠有兩為身穿便裝的人邊走邊談向著楊中宇和王月嫦迎面走來，似在游覽秋野的景致。
　　一人問道：是楊參謀嗎？
　　楊中宇上前幾步，向問話的人行了一個軍禮說：周司令好！前幾天我曾經(jīng)去漢中看望司令，可史成坤說你到綏署開會去了。
　　周士冕：史成坤給我說了。真想不到你還在補給區(qū)！
　　周士冕說到這里，就指著同伴向楊中宇介紹道：你們不認識吧，這就是我過去常給你說起的我的好朋友袁樸。
　　周士冕向樣中宇介紹了袁樸，又轉(zhuǎn)身向同伴介紹道：這位是我在補給區(qū)司令部當司令時的辦公室參謀楊中宇。這可是一個很能干、很能干的小伙子喲。
　　楊中宇立即向袁樸行了一個軍禮說道：袁軍長好！
　　袁樸苦澀地笑了笑說：好什么呀好，我現(xiàn)在也和士冕一樣，他現(xiàn)在是一個光桿司令，我現(xiàn)在是光桿司令一個。
　　王月嫦：周司令好！袁軍長好！
　　周士冕：好，好！
　　袁樸：你就是楊參謀的太太吧？好一個漂亮的女子！
　　王月嫦不好意思地笑笑。
　　周士冕問楊中宇：胡先生新近準備成立川陜甘綏靖公署，於達任副主任，你知道嗎？
　　楊中宇：還不知道。
　　周士冕：你要不要先把太太送到成都去？現(xiàn)在還有什么困難？
　　楊中宇：肯定要把月嫦先送到成都去，至于困難嘛那就不好說了。到成都以后我去看望周太太時再說吧。
　　周士冕：好。今后有什么事，隨時可以到漢中來找我。
　　楊中宇：謝謝司令！
　　周士冕：今天本來我要陪袁樸兄到補給區(qū)去看看的，后來想了一下，就不去了。咱們一起到前面的石門去看看，聽說那里有曹操書寫的“袞雪”二字。
　　楊中宇：確實有，剛才我們已去看過了，周司令。
　　周士冕：那好，你們夫婦繼續(xù)在這里玩吧，我和袁樸兄到那里去看看。
　　楊中宇分別向周士冕和袁樸行了一個軍禮說：好！再見。
　　周士冕和袁樸二人朝著東北方向走去。
　　楊中宇和王月嫦相依著慢步返回。
　　楊中宇一邊走一邊在內(nèi)心里獨白道：周士冕“真想不到你還在補給區(qū)”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是關心？還是有別的什么意思呢？
　　20、夜晚。在補給區(qū)司令部的會議室里，程開椿、謝齊家、楊中宇以及所有的副司令、副參謀長和參謀們都照例在聽著新華社的廣播。
　　在一陣《義勇軍進行曲》的音樂聲過后，傳來了毛澤東那鏗鏘有力的聲音：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在今天成立了！……
　　在毛澤東的聲音中，程開椿、謝齊家和那些副司令、副參謀長以及那些參謀們都呆若木雞。
　　楊中宇的畫外音：在漫長的歲月里，為了這一壯麗而又神圣的事業(yè)，多少戰(zhàn)友、多少仁人志士倒在了戰(zhàn)場上、刑場上。你們的鮮血沒有白流，你們所追求的著一天終于來到了！留給我們幸存者的唯一的任務就是將革命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