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去鄂爾多斯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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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哥開著車，三個人愉快上路了。隱菊讓瑜瑜坐在前面的副駕駛坐上，自已坐后面好讓人家父女倆多說說話。
　　車子開了好幾個小時才來到位于杭錦旗錫尼鎮(zhèn)的鄂爾多斯大草原。聽說這兒曾經(jīng)是成吉思汗的故鄉(xiāng)，成陵就在這草原不遠處。隱菊便想起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詩句：“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胡哥給三人在蒙古包里訂了兩間房，一間他自已住，一間隱菊和瑜瑜住。隱菊這才發(fā)現(xiàn)外形酷似一個個巨大的蒙古包的東西，卻原來是水泥混凝土的杰作，里面儼然是一個個五星級賓館，什么設(shè)施都齊備、飯店、酒吧、咖啡廳、洗浴水中。這讓隱菊新奇和振憾。吃完豐盛的晚飯，烤羊排，手抓等。三個人參加了當?shù)啬撩窠M織的篝火晚會。當然是付了費的，游客也加入其間。大家盡情地唱呀，跳呀，瘋狂律動，忘記了所有煩惱和不快，融入大自然當中，隔入歌舞升平當中。隱菊多么想一直這樣唱啊、跳啊地下去，再也不要回到現(xiàn)實當中，似乎又不可能，當晚黃粱一夢，醒來還是凄清一片。
　　第二天一早，三人去看草原，可看到的草原卻是滿目蒼痍，荒漠化現(xiàn)象很嚴重，草也不是很高，像斑禿病人的頭發(fā)，這兒缺一塊，那兒缺一塊，有些地方不是濕地，而是爛泥灘，牛糞、羊糞的臭氣熏得人每每作嘔。隱菊有些失望，失望得想哭，想大聲地哭嚎。這“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大美大麗的景象哪里去了。大自然遭到人為的破壞，人類必然受到上天的懲罰。人上山了，牛羊下山了，草原變荒灘。哦?？蓱z的蒙古包，可憐的草原，可憐的牧民，可憐的牛羊。
　　下午，胡總裁帶著女兒和隱菊參觀了成吉思汗的陵墓。當時隱菊還在想，為什么這位天之驕子的陵寢在鄂爾多斯？忽然看見不遠處導游正給一撥游客講解，隱菊湊上去聽。七百多年前，成吉思汗征戰(zhàn)西夏時，曾途經(jīng)這塊風水寶地，目睹這里水草豐美，花鹿出沒，心里特別高興，留戀之際，失手將銀馬鞭掉在地上，部將正要拾馬鞭時，被成吉思汗制止了，并吟詩一首：“花角金鹿棲息之所，戴勝鳥兒育雛之鄉(xiāng)，衰落王朝振興之地，白發(fā)老翁享樂之幫?！备锌?，他還對左右說：“我死后可葬此地?！庇纱水a(chǎn)生了鄂爾多斯特殊的歷史。
　　鄂爾多斯原是成吉思汗的宮庭守衛(wèi)者，后來又守護和祭祀成吉思汗的“八白室”。隨著時間的推移，將自已演變成為鄂爾多斯部落。鄂爾多斯這個名字，無論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都同成吉思汗連在一起。
　　成吉思汗陵是由八個潔白的蒙古包組成，所以又叫八白陵。陵包里供奉著成吉思汗使用過的遺物，有鑲金的馬鞭，水牛角制成的硬弓，鑲嵌著寶石的戰(zhàn)刀。因為蒙古族游牧的習慣，人們將陵做成可移動的，遇到危險的情況，隨時可將陵包用車拉走。歷史上成陵經(jīng)過三次長途遷陵活動。1954年成陵選定了新陵的遺址，位置在八白陵的中軸線，距八白陵遺址北大約500米的地方，由國家投資修建，以后又經(jīng)過三次較大規(guī)模的遷徙才成了現(xiàn)在成陵。七百多年來，陵寢的長明燈，一直沒有熄滅過，即使戰(zhàn)爭年代，三次大規(guī)模的長途遷陵過程中。這在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民族，可以作到。正是這種精神，使得蒙古民族生生不息，巍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參觀完成陵，隱菊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生生不息，精神不倒，隱菊的心里默念著，自已也要努力做到這一點，不能被任何困難，挫折打倒。
　　“阿姨你在想什么呢？”瑜瑜拿著兩杯酸奶走過來，看見隱菊阿姨正在滯滯地沉思，遞給阿姨一杯。
　　“沒什么，只是被這巨大的陵墓振憾。”隱菊抬臉淡淡地說。胡總裁也從后面過來了，要帶二人去吃飯。隱菊說，還是回到市區(qū)再吃吧，她不想在那兒吃飯，也不知為什么。
　　三個人又愉快地上路了，路上，胡總裁問隱菊：“通過兩天參觀，你感覺如何？”
　　“這鄂爾多斯草原，不是我想象得那樣美麗如畫，一碧萬頃，可能是我們沒有走到真正的地方。倒是這成陵，雄偉壯觀，給人啟迪與鼓舞?！彪[菊發(fā)表著自已的看法。
　　“看來菊妹快變成詩人了，有這么多感慨。”胡總裁說。這兩天，女兒在旁，胡總裁一直對隱菊彬彬有禮，但也關(guān)懷備至，隱菊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可一想到咖啡店的一幕，隱菊還是放不下戒備心理。
　　三人回到家里，瑜瑜的高考成績出來了，離重點線差了幾分，但遠遠超過二本線，后來經(jīng)過胡總裁的上下運作，終于取到內(nèi)蒙古大學的一個外經(jīng)貿(mào)專業(yè)。當錄取通知書拿到的時候，全家人都為之高興。胡總裁在鄂市最高檔的酒店巴彥淖爾酒店大擺宴席請瑜瑜學校的校長、班主任、代課教師還有他的一幫哥們、弟兄、社會各界名流大約一百多人為之慶賀，隱菊也陪著卉姐去了酒店。
　　九月份一開學，瑜瑜去呼和浩特上大學了，胡總裁又去忙他公司的事情，家里僅剩下鐘卉和隱菊，又恢復了平常的清靜與單調(diào)。
　　胡鵬翔偶爾開車回家來，如果卉姐正巧不在家，他又會強行腆著臉湊到隱菊面前死乞白賴，直言不諱地說：“做我的情人，怎么樣，我管你衣食住行一世無憂?！?br /> 　　“不可能，我是保姆，這沒錯。但我還沒有淪落到做人情人的地步。我想憑借自已的勞動踏踏實實地過日子?！?br /> 　　“你為什么這么倔強，我就不明白憑我現(xiàn)在的地位和能力，我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許多黃花姑娘還眼巴巴地貼上來，我還懶得理她們?！?br /> 　　“對，胡哥，你是有錢，有地位，有能力，在鄂市誰敢動你一指頭，你非得把人大卸八塊不可?？珊?，我想讓你清楚的一點是我是女人，是一個受過男人傷害的單身女人。我也想有個家，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有一個男人為我遮風擋雨?？墒俏艺娌幌胱鰟e人情人，二奶什么的。我只想有一個男人能給我婚姻，給我名份，他能愛我，疼我，體貼我，和我過普普通通的柴米油鹽的生活?！?br /> 　　“名份那么重要嗎？婚姻那么重要嗎？”
　　“是，對我來說是很重要。”這樣的爭吵和糾纏后來又發(fā)生過許多次，胡鵬翔似乎厭煩了，他開始討厭這個女人一根筋走到黑。你要等你的婚姻，等你的名份，你就慢慢等吧。
　　靜靜寂寞的夜晚，隱菊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和別的進城打工的女人一樣，找一個大款傍上，輕輕松松可以獲得衣食無憂的生活，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如今這胡鵬翔就是一個現(xiàn)成的大款，或許正如他說的，他可以給自已一世無憂的生活。她是一個離了幾年婚的女人，她也需要男人的撫慰和愛護。年屆不惑的她，有時候身體空虛的厲害。可要她做別人的情人，插入別人的家庭，她首先過不了自已這一關(guān)?；芙悻F(xiàn)在得了這不治之癥，一只乳房被切除了，失去女人的第二性征，是男人都會嫌棄她，夠可憐的?；芙銓ψ砸堰@么好，自已不知恩圖報，何苦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就算過兩年卉姐有個三長兩短，胡鵬翔外面還有兩個女人補缺，也輪不到自已啊。自已若從了他，對于婚姻與名份明知道是沒有指望的事，為什么要往火坑里跳?。?br /> 　　一段時間后，胡鵬翔不再糾纏隱菊了。他像以前一樣回家的次數(shù)漸漸少了起來。既使回家，對隱菊的態(tài)度比較冷淡，不像以前那樣熱切?；芙闳詴才烹[菊給胡鵬翔做按摩。隱菊也會按摩，但倆人說的話越來越少，胡鵬翔顯然在生隱菊的氣。
　　馬上又到年關(guān)了。隱菊決定回老家天水市中灘鎮(zhèn)看看三個孩子，不管鎮(zhèn)子上的人怎樣嘲笑自已，也要回去。為了孩子她可以暫時放下臉面，也不論保榮對自已做出怎樣的應對態(tài)度，她都要去面對。
　　她給兩位母親都分別打過電話，一位是她的生身母親，一位是她的養(yǎng)母。問她們可有什么需要的東西，她可以帶回去。父親的臨終遺言是要她原諒她的兩位母親，一個給了她養(yǎng)育之恩，一個給了她撫育之恩。她都要感恩戴德，孝敬她們，放下介蒂和仇恨。她當時是答應了父親，可父親去逝后，她真的做不到這么寬宏大量。如果她能做到，那她已達到佛菩薩的境界。特別是對待生身母親，她做不到。她為什么當初不顧廉恥生下自已，讓自已一輩子背上私生女的恥辱印記。保榮知道這件事后，每次和自已打架，羞辱自已的殺手锏有時候也用上這一招：“你給我滾，越遠越好，你這個私生女，你媽當初老不正經(jīng)才生下你，你能正經(jīng)到哪兒去？”
　　聽到這話，隱菊決心要去問個究竟，記得那次被保榮羞辱得沒有辦法，她像發(fā)怒的獅子一樣跑了十幾里山路沖進生母白永平家里的情景。白永平老人正好一個人在家收拾著一些涼曬的干菜。年過七旬的她頭發(fā)花白的厲害，臉上也布滿皺紋。老人的丈夫已去逝兩年多時間，比隱菊父親去逝早一段時間。大女兒二女兒都嫁到外地，回家的次數(shù)比較少。
　　最小的兒子大慶也就是隱菊唯一的弟弟可是位有出息的后生，在鎮(zhèn)子附近租了幾十畝地，辦起了一個乳業(yè)公司，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兒子自從辦廠后，和妻子、孩子吃住都在廠里，也是隔幾天才回家一趟看看母親。大部分時間老人一個人獨守著這空蕩蕩的房子。大慶的乳業(yè)公司生產(chǎn)許多乳制品、酸奶、鮮奶系列產(chǎn)品。里面用工也多，招了上百人在那兒生產(chǎn)。隱菊的妹妹愛菊聽說這家乳業(yè)公司工資開得比市上的許多私營企業(yè)還高，生完孩子后就沒再去市上打工，主要是照顧孩子不方便，她托人進了這家乳業(yè)公司，她還遞話給這家公司的年輕老板，說她們兩家是親戚。后來這位年輕的總經(jīng)理一打聽，果然自已的姐姐很小的時候給了張家，現(xiàn)在也是愛菊的姐姐，那么他和她算起來也是姐弟或兄妹的關(guān)系。既然是這么親近的關(guān)系，他不得不照顧她，給了她一個比較好的職位，安排到財務部工作，做起了出納。這些情況隱菊當時也有所耳聞，并沒有深究。上一輩的恩怨，她不想拖到下一輩子，她對那個現(xiàn)已做了廠長的弟弟并沒有多少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