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走進天臺山國清寺(游記散文)
春意盎然的日子,在文友陪同下,坐車來到浙江天臺山采風。沿著徐霞客古道行走,來到了聞名國內(nèi)外的千年古寺國清寺。
文友當過導(dǎo)游,對國清寺比較了解,在他的介紹下,我對國清寺的佛教文化和悠遠的歷史有了一些了解。國清寺建于隋朝,寺廟現(xiàn)占地面積7.3萬平方米,已有1400多年歷史,是佛教天臺宗的發(fā)源地和祖庭。這里也是明代游圣徐霞客徒步游覽考察天臺山的重要地點之一。
據(jù)介紹,徐霞客曾三次來到國清寺,留下了閃光的足跡。一是1613年5月19日首次游覽天臺山,他登上華頂峰,觀石梁飛瀑等景觀后來到國清寺,第二次是在同月的5月23日,他再次前往國清寺。并寫下了《游天臺山日記》的游記開篇。三是在20年后的1932年4月16日至18日,他在天臺山觀賞華頂杜鵑花后再次訪問了國清寺。寫下了《游天臺山日記(后)》。這說明了國清寺具有深厚的歷史和佛教文化底蘊,在徐霞客心中具有的重要位置,展示了他對國清寺的喜愛之情。
曾經(jīng)讀過徐霞客寫的游記,他在《游天臺山日記》開篇中寫道:“日暮,入國清,與云峰相見,如遇故知,與商探奇次第?!边@段話說的是徐霞客在傍晚時分進入國清寺,與寺中的云峰和尚相見,就像遇見了久別的知心故友。于是,徐霞客與接待他的云峰和尚商量探奇和游覽的先后順序。說明當時他的遠游考察也受到了寺院方面的關(guān)心支持。徐霞客在游記中記錄了國清寺的建筑和自然景觀,通過他描述的國清寺建筑布局、歷史遺跡以及周圍的自然風光,知道了寺內(nèi)的建筑如雨花殿、大雄寶殿等。寫出了他在國清寺的深刻印象,一展國清寺是佛教“天臺宗”的發(fā)祥地和重要地位。
在文友帶領(lǐng)下,我們沿著潺潺小溪畔向北前行進入國清寺。這是一座座落在四面環(huán)山,五峰擁抱的“世外桃源”中。一路走過紀念佛教過去世紀中出世的毗婆尸佛、尸棄佛、毗舍浮佛、拘留孫佛、拘那含牟尼佛、迦葉佛和釋迦牟尼七佛而建的七佛塔;走過紀念國清寺寒山、拾得兩位高僧而命名的飛檐翹角的“寒拾亭”:走過紀念唐代國清寺高僧豐干和尚而命名的單孔石拱“豐干橋”。以上的七佛塔也叫迎賓塔、迎客亭和迎賓橋。
豐干橋下的“雙澗回瀾”,發(fā)源于天臺北山的北澗和靈芝峰黃泥山崗的西澗,由兩澗水流匯合于豐干橋畔而為,然后向東流去。陽光下的澗水清澈見底,與周圍的自然景觀相映成趣,形成了一幅美麗的自然畫卷。這種自然與人文的完美結(jié)合,使得前面的國清寺沉浸在詩情畫意中。
前行就見寺院正壁,上書“陏代古剎”四個大字。粗看以為是“隋代古剎”。細看這個“隋”字是少了右上角中的一個“工”字。為何要將“隋”寫成“陏”?原來,隋文帝立國稱帝后,將隋朝的“隋”字改成“陏”。為記錄國清寺建于隋代,照壁有意把“隋”字寫成“陏”。而“陏”字的字義是指瓜類植物的果實。筆劃之差的讀法和解釋完全不同,據(jù)說這是建壁時故意寫成錯別字的,有含有吸引游客注意力的因素。
東側(cè),就是緊連國清寺的正門“國清講寺”。一般來說,寺院山門都是坐北朝南開的,而國清寺的山門卻是朝東開而是非朝南開。墻壁的東頭要轉(zhuǎn)一個九十度的彎才是正山門。山門的門楣上方懸掛“國清講寺”四個金色大字。至于國清寺山門為何朝東開,據(jù)說其寓意就是“紫氣東來”,象征著吉祥的征兆。
“國清講寺”中的“講”字,就是在告訴天下佛教信者:天臺宗注重經(jīng)典研究和制定教規(guī),強調(diào)智慧和戒律的修持,注重信仰觀念的正確理解。其修行方式著重于經(jīng)、論、行、戒、凈五種學問。這種修行方式使得講經(jīng)說法成為天臺宗的主要活動形式。而其他寺廟大多是以注重修禪。修禪主張通過靜坐、打坐和禪定修行,直接與佛性相通,追求覺悟和悟性的體驗。所以天臺宗的講經(jīng)說法與其他佛教的講經(jīng)說法有著顯著的區(qū)別。
山門兩邊的楹聯(lián)用藍字寫著:“古剎著城中創(chuàng)六代盛三唐宗風遠播,名山傳海外倚五峰臨二澗勝跡長新?!贝碎L聯(lián)概括了國清寺悠久的歷史、清幽的環(huán)境和深遠的影響。自從天臺山擁有了國清寺后,成為了天臺宗的祖庭,吸引了大量信徒和文人墨客前來朝拜和游覽,他們在此不僅可以感受到佛教文化的熏陶,還能在國清寺中尋找創(chuàng)作的靈感,在游覽中創(chuàng)作出了大量贊美天臺山和國清寺美景等方面的詩詞。
進入山門,朝東前行就是彌勒殿:這是寺廟正中軸線上的第一個寺院建筑。彌勒殿圓門上方有一幅石匾嵌于墻內(nèi),上書“國清寺”三字。在文友介紹下知道:“國清寺”的寓意就是“寺若成,國即清?!痹⒁馐撬聫R建成了,國家就會變得清明。殿內(nèi)供奉有鎏金彌勒坐像。彌勒菩薩笑口常開,不僅是佛教教育的一種藝術(shù)表現(xiàn),更是傳達了“笑口常開”和“大肚能容”的做人態(tài)度。彌勒佛的笑容還代表著慈悲與智慧。他的笑容中充滿了慈悲心,能夠包容世間的一切,無論喜怒哀樂等,都在他的笑容中化為一片祥和。被譽為是佛像中的一盞燈。
彌勒殿之后便是雨花殿,此殿原名天王殿,殿中供奉著四大天王。雨花殿的特色在于它的建筑結(jié)構(gòu)和文化內(nèi)涵十分豐厚,這是國清寺建筑中最古老的殿。據(jù)說當年寺內(nèi)的方丈天臺宗祖師智顗大師,常在此講《妙法蓮花經(jīng)》。一天他正在津津樂道地講經(jīng),其精誠所至,感動了上天神靈,屋外竟然下起了漫天花雨,所以此殿就被叫做“雨花殿”。抬頭,只見梁上畫的彩繪美不勝收,形成了寺院古建特有的精工細作的彩畫裝飾。殿中除了供奉有“四大天王”神像外。東廂房祥云軒中,還掛有創(chuàng)立天臺宗的久居浙江天臺山的智者大師的畫像。智者大師畫像的奇特之處在于,任誰站在畫像的哪一個方位看他,都會發(fā)現(xiàn)大師的眼睛一直在注視著誰。雨花殿的神奇成為了國清寺中有故事和詩意的名殿。
從雨花殿北走,就是大雄寶殿,這里是寺廟的核心區(qū)域,大雄寶殿總建筑面積達到797平方米,23米高的殿檐下高懸著一塊豎寫的“大雄寶殿”殿額,殿額不像其他寺廟是橫寫的,但同樣給人以宏偉壯觀的感覺。據(jù)介紹:這種寫法也是當年清朝雍正皇帝在位期間在進行對國清寺重修,由雍正皇帝親自御批而為。所以這塊匾額的豎寫格式與北京故宮里的那塊匾額格式相同,表明國清寺是一座享受類似于北京皇宮待遇的高規(guī)格的寺院。
大雄寶殿的殿前有一尊青銅大鼎和一對漢白玉獅子,十分引人注目。漢白玉石獅是在1973年重修國清寺時,專程從北京故宮請調(diào)過來的國家級文物珍品。銅鼎系雙耳三足,高3.8米,重3.5噸,上鑄“圣壽無疆”,表明大雄寶殿是至高無上的。銅鼎身飾有三獅戲球和法輪等圖案的精美浮雕,相傳這個鼎是清朝乾隆皇帝為其母親祝壽時而造。石獅高大雄健,雖已年代久遠,但仍然威武地守護著國清寺這座千年古剎。
大雄寶殿不僅是國清寺的主體建筑,也是天臺山佛教文化的象征。寶殿中的蓮花寶座上,供奉著佛教創(chuàng)始人釋迦牟尼坐像。像是用青銅鑄成的,外貼真金,重達13噸。釋迦牟尼佛銅像于明朝時所鑄,法相莊嚴。四周還塑有十八羅漢像,以及文殊、普賢、觀音三大士之像,這些都體現(xiàn)了佛教文化具有的深厚底蘊。佛祖兩旁站著的是他的兩個弟子迦葉尊者和阿難尊者。特別是大殿兩側(cè)端坐著的十八羅漢,都來自北京雍和宮贈予。十八羅漢是元代時用金絲楠木雕刻而成,外貼真金,栩栩如生,十分珍貴。
大雄寶殿前,各地游人與信徒很有秩序地敬獻鮮花,點燃香燭,擺放水果和糕點等,輕煙繚繞,以表達對佛祖的敬仰。
出大雄寶殿,就看見一個飛檐翅角的小亭,檐下掛有“梅亭”匾額。東側(cè)有一株蒼老遒勁冠蓋丈余的梅樹。墻上和墻邊石碑上寫有篆體“隋梅”兩字。相傳此梅樹由國清寺開山祖師、隋代高僧章安所種,迄今和寺院外側(cè)的隋塔同齡,已有1400多年歷史,此樹不僅歷史悠久,而且在佛教文化上也有著重要的地位。
1964年5月,中國現(xiàn)代文學家、新詩奠基人之一的郭沫若先生在游覽國清寺,在觀賞到隋梅后欣然賦詩:“塔古鐘聲寂,山高月上遲。隋梅私自笑,尋夢復(fù)何癡?!痹娭械摹八喷娐暭?,山高月上遲”描繪了國清寺的古塔在寂靜的夜晚,鐘聲悠揚,月亮高懸山巔的景象。這種景象不僅展現(xiàn)了國清寺的古老與莊嚴,還暗示了歷史的滄桑和時間的流逝?!八迕匪阶孕Γ瑢魪?fù)何癡”則是對隋梅的描寫。隋梅作為隋代的古梅,歷經(jīng)千年依然生機勃勃,仿佛在自得其樂地笑著。這種堅韌的生命力讓作者感嘆,即使歷史如何變遷,生命依然頑強地存在,尋找自己的夢想并不愚蠢。整首詩通過描繪國清寺的景象和隋梅的生命力,表達了詩人對歷史的感慨和對生命的敬畏,具有很高的藝術(shù)價值。
說到隋梅,還有一段“死而復(fù)生”的傳奇。據(jù)寺院一位僧人介紹:國清寺的隋梅曾在歷史上經(jīng)歷過一段艱難時期。由于寺院曾遭天災(zāi)人禍變故,隋梅也經(jīng)歷了枝葉凋零沒有生機的多重困境。解放后,在多方關(guān)心下,寺院經(jīng)過多次重新修建后,隋梅憑借著頑強的生命力,在沉寂了多年后,于1977年的春天,幾近枯死的隋梅居然抽出了新芽,又青春煥發(fā)地開出了繁花。這一奇跡般的現(xiàn)象讓人們對其更加敬仰,隋梅被譽為“死而復(fù)生”的傳奇。
望著蒼勁鐵骨般的隋梅,我想,國清寺的隋梅不僅是國內(nèi)最古老的梅樹之一,它與湖北沙市章華寺內(nèi)的楚梅、湖北黃梅縣江心古寺遺址處的晉梅、浙江余杭大明堂院內(nèi)的唐梅、浙江超山極慈寺前的宋梅并稱為我國五大古梅。不僅見證了中國國清寺的悠久歷史,也成為了文人墨客創(chuàng)作靈感的源泉,具有重要的文化和藝術(shù)價值。
國清寺中的古建筑群的占地廣闊,布局有序,分為五條縱軸線,擁有2萬多平方米的古建筑群,由50多個大小不同的院落組成,擁有6000多間殿堂和屋宇,體現(xiàn)了其獨特的雄偉氣勢。就廊檐而言,幾乎集中國廊檐建筑之大成。這些風格各異的建筑相互呼應(yīng),形成了一個建筑復(fù)雜而又和諧的整體,展示了中國古代寺廟建筑藝術(shù)的高超水平,這種龐大的建筑規(guī)模在中國古寺中堪稱一絕。
在國清寺內(nèi),只要有空間的地方,抬起頭來就能遠遠看見建在寺外屹立著的由隋朝時建的隋塔。此塔建于1400年前的隋朝,是隋開皇十八年隋煬帝楊廣為報答智者大師給他授菩薩戒的師恩而命名的塔。也叫做“報恩塔”。千年隋塔系磚木結(jié)構(gòu),塔身黃褐色,高59.4米,邊長4.6米,六面九級。磚砌塔壁,內(nèi)為空心,此塔雄偉卻沒有塔頂。人站在塔內(nèi)可直接仰望藍天,這也是別出心裁的設(shè)計建造。隋塔是浙江省現(xiàn)存最高的佛塔。雖遭數(shù)不清的臺風侵襲和暴雨侵蝕,塔體變得斑駁有點偏斜,但依然堅固。成為中國山寺中的一道充滿人文歷史的風景。
那么此塔為何要建在寺院外的祥云峰麓處?原來這個位置地勢高峻,古人經(jīng)過探測,認為祥云峰麓的巖層堅硬,為隋塔的穩(wěn)定性奠定了基礎(chǔ)。為有利于塔建造后的穩(wěn)定性和耐久性,所以它的位置選擇在國清寺外。在隋塔上可以居高臨下,可以鳥瞰四方,包括寺院等盡收眼底。隋塔是國清寺的標志性建筑,既能夠凸顯其重要地位,又能夠使其與國清寺相互映襯,形成獨特的風景線。隋塔塔形與杭州六和塔相似。是我國古代杰出的建筑精品和珍貴的佛教藝術(shù)寶庫。
所以在國清寺,隋梅、隋代殿宇建筑群、隋塔,被列為國清寺的三大珍寶。成為了游客們必看和拍照、制作抖音等獲取畫面的最美地方。
國清寺內(nèi)到處都有國寶級的文物,級別和觀賞性更高,絕非一般的景點。除此之外,寺內(nèi)還有日本和韓國佛教協(xié)會到天臺山認佛祖的經(jīng)幢和紀念堂。
早在唐玄宗李隆基時,鑒真和尚在東渡日本時就曾專程朝拜國清寺。之后鑒真不畏艱險,東渡日本講授佛學理論,傳播博大精深的中國佛教文化,促進了日本佛學、醫(yī)學、建筑和雕塑水平的提高,受到中日人民和佛學界的尊敬。唐貞元二十年(804年),日本東密開宗祖師空海、最澄大師率領(lǐng)弟子義真等渡海來天臺山國清寺,認真學習天臺宗教義,次年攜佛教經(jīng)論200余部回國,在京都比睿山興建沿歷寺,開創(chuàng)了日本佛教天臺宗。所以日本佛教尊中國天臺國清寺為天臺宗祖庭。為了表達對天臺宗祖庭的敬仰和感恩之情,日本的天臺宗信徒于1985年通過捐立經(jīng)幢的方式,用錄巖制作成塔式四方經(jīng)幢,捐立在國清寺中。經(jīng)幢塔高約3米,頂為黃銅寶頂,紫銅瓦蓋成。正前方為日本文“南無妙法蓮華經(jīng)(日蓮)”碑名。成為了連接中日兩國文化和宗教交流的紐帶,體現(xiàn)了兩國人民之間的深厚情誼。
除了日本佛教天臺宗外,還有中韓天臺宗祖師紀念堂。這是一處離日本佛教界捐的經(jīng)幢塔相鄰的地方,是在1995年建成的。據(jù)史載,早在11世紀,高麗僧人就慕名來到國清寺求法,將天臺宗傳入朝鮮半島。堂內(nèi)供奉的國清寺天臺宗創(chuàng)始人智者大師和韓國天臺宗大覺國師、上月祖師的金像,使游客了解和感受到天臺宗祖庭國清寺在日、韓和朝鮮半島的深遠影響。
國清寺的三賢殿,舊名三賢院。三賢堂始建于1015年,祀豐干、寒山、拾得三大士。蓮花寶座上,中間的是唐代國清寺的高僧豐干,身穿袈裟,右手拄著一根木棒,左手與拾得打招呼,笑口大開。拾得居左,穿袈裟,雙手握掃帚,邊掃邊與寒山說話,大笑。據(jù)說拾得是一名棄嬰名,是豐干當年從路邊拾來的,從小接愛佛門熏陶長大成才。身后背著一個竹筒的名叫寒山。據(jù)說寒山原是一位行者,常來國清寺乞食,與寺中的幫廚僧人拾得一見如故,兩人結(jié)為莫逆之交。寒山因其性情古怪,常衣食不濟。然拾得心善,將每日的殘羹剩菜偷偷送給寒山,寒山和拾得還在唐代詩歌的影響下,他們在佛學和文學上的造詣都很深,因此都學會了讀詩寫詩。他倆常常喜歡一起吟詩作對,成為了一對好朋友。當時的豐干禪師見他們?nèi)绱艘茫妥尯搅粝乱煌M寺幫廚。拾得和寒山都是唐貞觀年間人,后來一直隱居在國清寺,兩人在豐于帶領(lǐng)下佛法高超,詩才橫溢,被譽為佛門詩僧,他們在文學上的才華體現(xiàn)在他們的詩歌作品中,這些作品后來被匯編成《寒山子集》三卷。這三位禪師的友情故事,不僅是國清寺的寶貴文化遺產(chǎn),還成為了國清寺歷史上的重要人物,成為中國佛教史上的佳話。相傳他們分別是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轉(zhuǎn)世而為。三賢倡導(dǎo)和平、和睦、和美的“以和合為本”的人生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