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笑起來的村莊(散文)
從村委會的會議室走出來,村黨支部書記賀永強(qiáng)就陪著我們?nèi)タ创遄印?br />
賀支書,三十七八歲,身材修長,精明干練,紅樸樸的臉龐上總是掛著一串微笑。在會議室座談時,我一面聽著他介紹村里的情況,一面就盯著去看對面墻壁上裝飾著的兩塊專欄:一塊專欄中心嵌著一個大大的紅色“愛”字,另一塊中心嵌著一個大大的紅色“家”字。兩塊專欄的頂部都是同樣一句話:今天你微笑了嗎?欄題下面貼滿了全村男男女女微笑著的照片。我忽然就有了這樣一種感覺,這個名叫川莊的村子,村民人人都“愛家”,面對生活他們天天都在微笑著,在當(dāng)今快速發(fā)展的時代浪潮里,獨(dú)占風(fēng)流,是一個笑起來的村莊。
村委會門口的轉(zhuǎn)角處,坐著三位婦女在聊天。她們都是經(jīng)歷過數(shù)十年滄桑歲月的過來人,年齡最大的已經(jīng)92歲,她們說著過去的日子,也說著眼前的時光,皺皺巴巴的臉上隱隱滾動著淺淺的笑意。見著我們一干人從她們面前走過,抬起頭看看,神色依然,仍是說笑。村街路旁有人家在打棗,圓圓的棗兒滾落一地,大家路過隨手拈起來就吃。這新秋的棗兒有著一種甘甜的滋味,甜津津的汁液浸潤著腸胃,頓時就有了一股暖流在胸中竄動。見樹下有兩位年輕婦女,拿了長桿,看著我們笑,笑聲像嘩嘩搖動著的樹葉,更像落地滾動的那一顆顆脆生生的紅棗。
她們問:“甜嗎?”
我們也笑著,回答:“甜!”
“我們村里的棗兒就是甜!”隨后又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村委會正在打造酒文化。村街小路一溜一溜的長墻上都擺放著精美的黑色壇子,一個一個圓鼓鼓的肚子上都貼著用紅紙寫的酒字。路旁的老樹下或稍寬的臺面上還有著精美的框架裝飾,書寫著有趣的關(guān)于酒文化的話題,如:有吉祥酒、如意酒、鴻運(yùn)酒、美夢酒等99種“酒”的說法,如:有滿月酒、結(jié)婚酒、喬遷酒、壽宴酒、離世酒等十多種酒的喝法,還有關(guān)于酒后如夢如幻地進(jìn)入微醺狀態(tài)和境界的十種描述:一步走,一如既往;二步走,紋絲不動;三步走,小試牛刀;四步走,風(fēng)平浪靜;五步走,面不改色;六步走,躍躍欲試;七步走,搖頭晃腦;八步走,半推半就;九步走,目中無人;十步走,翻江倒海。把酒后微妙的神情和狀態(tài),描繪得惟妙惟肖,淋漓盡致。沉醉其中,真如同“放下雜念,做回神仙”,“讓煩惱煙消云散”一般。呵,這川莊村的酒還真是好啊,好酒,“不醉不罷休!”
川莊村有一股清醇的好水源,縣上引進(jìn)企業(yè)辦起了酒廠,生產(chǎn)的“宗酒”效益甚好。川莊村委也在村子的中心位置,一個闊大的老院子里辦起了酒坊,聯(lián)手企業(yè)酒廠,用小作坊,打造更高檔次的獨(dú)具特色和品味的“宗酒”。我們走進(jìn)去,院子中央凸現(xiàn)出一個大大的“宗”字,宗字的上端位置放了兩個像水窖一樣的黑黝黝的大酒缸。院子四周是過去年代圈起來的十幾孔青石窯洞,西邊的窯洞里是釀酒工坊,釀酒的設(shè)備設(shè)施都已基本安裝就緒;北邊的窯洞里是儲藏庫,高高的柜架上已擺放著一溜一溜黑晶晶的酒壇子。村支書說,再過一個月,他們的酒就生產(chǎn)出來了。川莊村這股清醇的水源,搖身變成了酒,就像亮晶晶的銀子一樣嘩嘩地流進(jìn)村里來了。
村子里很靜,一座座散落的農(nóng)家小院映在綠樹叢中,門前都栽種了紅艷艷的花。天上飄動著白云,村邊潺潺流淌著河水,田野里莊稼成熟了,流蕩著秋的芬芳?xì)庀ⅰ?br />
村支書領(lǐng)著我們到村民家中去看。北面的山坡上有一座二層樓的豪華小院,這是一位在外地打拼多年的年輕人,為他岳父一家修建的住宅。我們走進(jìn)去,真像走進(jìn)了一座華麗的別墅??蛷d里擺放著一套有著濃濃古典風(fēng)味的沙發(fā),赤紅的顏色,我們有人就去坐了,舒服地笑了起來。臥室里放著新床,鋪了嶄新的被褥,廚房、衛(wèi)生間也都配備了高檔的用具和用品,屋頂大大的吊燈像一朵銀灼灼綻放的新花。攀著室內(nèi)旋梯上到二樓,推窗望去,遠(yuǎn)山凝碧,近樹蒼翠,碧藍(lán)的天空飄游著悠悠白云,身在其中,真像在神仙宮闕中居住著一般。
去村東看一家兒子為父母修建的院落。兒子也是在外地打拼多年,積攢了錢,便思念父母在農(nóng)村貧苦一生,拉扯兒女們長大,很不容易,如今幸逢盛世,應(yīng)該讓老人好好享受一下這新時代的清福,于是,就回村為父母修建了這座院落。大門橫匾書題四個大字:幸福之家。真是幸福之家啊,院子正北一溜4間平房,裝修得十分美觀,院東有車庫。室內(nèi)也是擺了一色嶄新的家具,我們看了臥室、廚房,還看了裝飾精美的衛(wèi)生間。院子南邊開辟出一長溜空地,青磚砌起了邊沿,種著菜,還有花,紅紅綠綠,一片景觀,真是一座清爽美麗的農(nóng)家小院。
村支書笑著說:“好吧!”
我們也都笑著應(yīng)答:“真好!”
川莊村不大,全村一百多戶人家依著一面平緩的山坡參差而建。過去年代的老窯院落,除保留了有紀(jì)念意義的北京知青曾經(jīng)住過的窯洞原貌以外,其他村民的窯院大都進(jìn)行了重建和修繕。每個院子里都搞庭院經(jīng)濟(jì),合理地規(guī)劃了地面,栽種著西紅柿、辣椒、茄子、豆角,還有拉出長蔓撐起蒲扇般綠葉的南瓜。地塄間隙還都不忘種著一大叢鮮花,色彩艷麗,花開正盛。村子里有著一種散淡和靜謐的氣氛,村街小路都很干凈,村支書說,路上如發(fā)現(xiàn)有一塊紙片,路過的村民都會自覺地拈起來扔進(jìn)垃圾桶里。
“愛家”的村民精神素質(zhì)都高。在村委會的會議室里,我就看見一些制作精美的專欄里貼有許多樹文明新風(fēng)的模范村民的事跡:王建平助人為樂,無私奉獻(xiàn),全心全意為村民服務(wù);劉蓮英,婦女主任,性格開朗,積極組建婦女舞蹈隊,多次參加縣里的文娛活動;王海霞是村里的保潔員,她寧愿一人臟,換來全村凈,不管天寒地凍,烈日炎夏,把村里的每個角落都打掃得干干凈凈;賀三廷是村里的老電工,不管誰家的電路出了故障,他都會趕去搶修,從不收費(fèi),有空還給村里人免費(fèi)理發(fā);許國生年逾古稀,為生活不能自理的母親天天按時送飯,一有閑暇就陪著母親聊家常,讓老人不覺寂寞,安享晚年;陳文梅是一個文藝愛好者,她經(jīng)常用自己的方式宣講川莊村的故事,還積極協(xié)調(diào)鄰里間的糾紛,弘揚(yáng)正能量,為村里營造良好的家風(fēng)和村風(fēng)……
村民人人“愛家”,而且天天都在微笑,村容村貌自然就在不斷發(fā)生著巨大變化。
天色昏暗下來,村子里的燈光亮起來了。村街小路、村民院落,還有那一株株高高的大樹的枝梢上都掛了五顔六色的燈,五彩繽紛,映照出別是一番的境界。我們走在村街小路上,直覺得自己也變成了身披五顏六色衣裳的仙人。我年屆九旬,滿頭白發(fā),披了這身五顏六色的彩衣,步履蹣跚,更似進(jìn)入微醺的酒醉狀態(tài),神也仙也,真有著別一樣的感覺。
踏著村街小路走出村來?;仡^看,茫茫夜幕中,一片五彩繽紛,閃閃爍爍,像眨動著千百只明亮的眼睛,我忽然又有了這樣一種感覺,這不就是川莊村那張美麗的笑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