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吧，有一段時間，時不時會看老友陳君的QQ空間，也時常會評論一番。由于是老朋友，所以玩笑甚至抬杠也就免不了。記得一次，他說了古人“以左為尊”還是“以右為尊”的話，那天剛好也有空，我就和他抬起了杠。抬杠么，主打的就是專門找對自己有利的話說。最后到底爭論了一個什么結(jié)果，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記得了，就如同我現(xiàn)在都不記得他是主張“尊左”還是“尊右”。
　　 而關(guān)于這個話題，有記錄的應(yīng)該是《道德經(jīng)》，其中有這樣的話：“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接著還有“吉事尚左，兇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彼囊馑际且瞧匠５娜兆?，左為貴；但在軍隊或者喪事時，右為貴。比如劉備是“左將軍”，那說明他盡管也是將軍，但不過是“偏將軍”。但我們也在詩文中經(jīng)常讀到“左遷”，比如李白的《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以及韓愈的《左遷至藍關(guān)示侄孫湘》等，表示的卻是貶官。大概也由于這個原因，當(dāng)時的我就很有底氣和老友抬杠，因為無論他主張“尚左”還是“尚右”，我都可以很充分地和他理論。
　　 那古人到底是“尚左”還是“尚右”呢？當(dāng)然是“尚左”。盡管《道德經(jīng)》有可能是戰(zhàn)國時的作品，但也比漢朝人的記載早，而其中的“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也可以從《左傳》的記載得到證明。那“左遷”又是怎么回事呢？“左遷”最早出現(xiàn)在《漢書·周昌傳》里，唐人顏師古在注釋時說：“是時尊右而卑左，故謂貶秩位為左遷?！彼囊馑际窃跐h朝，人們尚右，所以貶官被稱為“左遷”?，F(xiàn)在想來，顏師古的注釋應(yīng)該是有問題的。老子說“君子居則貴左”，是說“君子”本人的“左”。而所謂的“左遷”是臣子自己的角度，也就是他們說這話時是站在“君子”對面的。面對面的君臣，君的左邊就是臣的右邊，對于臣來說的“朝左移”就是在君主角度的“朝右移”。周昌是臣子，所以對他來說“左遷”就是朝皇帝的右邊移動了，也就是地位低了，貶官了。顏師古應(yīng)該是沒轉(zhuǎn)過這個彎，所以他才說漢朝人“尚右”。
　　 當(dāng)然，老子又說了這事不是絕對的，“兇事”就“尚右”，比如他提到的戰(zhàn)爭，還比如日常生活中的“喪禮”，在古人應(yīng)該也是把尊位設(shè)在右邊的。古人這種對于不同場合的不同禮儀，往往會造成思維相對固化的后人的混亂。比如春聯(lián)，上聯(lián)貼在門右邊，下聯(lián)在左邊。有些人會說這不是尚右嗎？其實對聯(lián)是給來的人看的，不是給門里的人看的，所以門的右邊就是來人的左邊。春聯(lián)、喜聯(lián)都這么貼，但挽聯(lián)呢，當(dāng)然剛好相反。不過，現(xiàn)實中，這么講究的已經(jīng)很少了，只是在古書中能看到類似的情況。再比如算卦時的三枚錢成卦法，正常情況下，我們都知道正面為陽，背面為陰。可在畫卦時，三個正面卻記為“老陰”，三個背面才記為“老陽”，這又是為什么呢？《說卦傳》給出了解釋：“數(shù)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shù)也?！睆倪^去到現(xiàn)在，也就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是順的，正面就是陽，背面就是陰；而要知道未來，未來是“逆”的，方向當(dāng)然是相反的，也就是這種情況下，一切就該和正常相反。算卦當(dāng)然是算未來，所以在《周易》系統(tǒng)中，要“逆”，也就是正面是陰，背面是陽。這理論基礎(chǔ)和老子的“吉事尚左，兇事尚右”是一致的。以前的我不懂這個道理，現(xiàn)在知道，古人的觀念其實很樸素，比如善惡，《周易·系詞》里的“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因劉備改成“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非為”教育兒子而流行。正常情況下，事情做了總比不做好。但這只適用于善事、正常事；要是不正常的事、惡事呢？當(dāng)然就不該做。這種不同情況下采用標準的不同，“百姓日用而不知”，但我們古代的哲人們卻把它提煉出來，把它應(yīng)用于生活中的所有場景?，F(xiàn)在的我們要是掌握這些就能很好地理解古人，而要是不掌握那你理解的古人其實僅僅只是你以為的古人。
　　 《周易》在好多地方都表現(xiàn)著這種“靈活性”。比如《說卦》中的“陽卦多陰，陰卦多陽”，規(guī)矩是這么定的，但它的適用性卻僅限于“震、艮、離、坎、兌、巽”六卦，而不適用于“乾、坤”兩卦，因為從來沒人會以為乾卦是陰卦，坤卦是陽卦。這種看上去通用但只適用于其中的大多數(shù)的情況。也是古人的一種思維方式，用現(xiàn)在話說就是“凡事都有例外”或者“凡事沒有絕對”。理解了這種思維，才能更好地理解古人的好多說法。
　　 比如很早就知道的一個成語“否極泰來”，初開始在看到丕卦時我覺得很奇怪，按我當(dāng)時的想法，丕卦的“象”不是很合理嗎？該在上面的天，在上面；該在下面的地，在下面。這不是各安其位嗎？怎么這卦反而不好呢？但“彖”給了我一個解釋，說是：“天地不交而萬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無邦也；內(nèi)陰而外陽，內(nèi)柔而外剛，內(nèi)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也?！贝_實該在上面的天在上面，該在下面的地在下面，可這結(jié)果就是上不知下，下不達上，也就是“天地不交而萬物不通”；中央不知道民間的疾苦，民間的疾苦不能傳導(dǎo)到中央，歷史上，這種情況出現(xiàn)后就有了所謂的農(nóng)民起義。這就是所說的“上下不交而天下無邦也”，“無邦”不是國家沒有了，是由于戰(zhàn)爭而使國家不像國家。暗地里陰謀詭計，表面上正大光明，“內(nèi)陰而外陽”；內(nèi)部老百姓生活困苦，對外打腫臉充胖子，“內(nèi)柔而外剛”；內(nèi)小人而外君子，誰都懂，就不需要說明了。“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也”，也是從卦象說的，陰爻在下位，有朝上發(fā)展的趨勢；而陽爻在上位，屬于逐漸消退的位置。從這個角度看，確實該卦不好，那它的反卦泰卦自然就是好的卦，“否極泰來”也就很自然了。下面我們來看看泰卦。
　　 泰卦的“《彖》曰”就是把丕卦的卦辭反了一遍：“泰，小往大來。吉，亨。則是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內(nèi)陽而外陰，內(nèi)健而外順，內(nèi)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
　　 看到這個卦辭，我想到了一個故事，說的是如何解卦的事。一個人因父親病重去算卦，卦象就是泰卦。年輕的解卦人說：“你父親的病會好起來，否極泰來么?！彼阖匀俗吡?，老卦師對年輕的解卦人說，“你解這個卦有問題。他算的是病，怎么能象一般的事？卦辭說‘小往大來’，應(yīng)該是病更加嚴重啊。更何況，泰卦卦象是什么呢？上坤，有土象；下乾，是天，也象一家之主。那人的父親當(dāng)然是他們的一家之主。主人在土內(nèi)，這不是死象嗎？”年輕的解卦人不服氣，但不久就聽說那人的父親去世了。這當(dāng)然是故事，真實性很難說。但可以說明解卦也和任何事一樣，在我們民族傳統(tǒng)看來能靈活應(yīng)對才是智慧。下面我們來看看爻辭。
　　 初九，拔茅，茹以其匯。征吉。
　　 這是我的句讀?！懊保┎?，多年生植物?！叭恪?，熟悉的是成語“含辛茹苦”，“茹”的本義是“喂牛馬”，“匯”的本義是盛東西的器具。按這些意思，這句應(yīng)該是說拔草裝在框里喂牛馬?；蛟S是古人覺得這樣的意思不高雅，那個年輕的王弼給出了“茅之為物，拔其根而相牽引者也；茹，相牽引之貌也?！焙髞淼膶W(xué)者承襲他的意思，把“茹”理解成茅草的根，這樣整句的意思就成了：拔茅草拔出了它長長的根。這樣也就有了成語“拔毛連茹”。盡管小時候割豬草，確實也曾碰上過一些野草，挖出它的根，朝外拔，會拔出好長的一堆，其中有細的，也有很粗很壯的；會牽扯到一大塊地方。當(dāng)然沒有一次能拔出全部的，往往在中間就斷了，有很多的汁液流出來。但就“茹”而言，在王弼之前是根本就沒有“植物根”這個意思的，可他這么理解了，后人也這樣相信并了，“植物根”的意思也就不得不有了。這也是文化的特色，就算明明是錯的，只要流行開來，那也只能將錯就錯?；氐竭@句的解釋，我是覺得把它理解成“根”有些牽強，拔到草粗壯的根，有什么吉祥的呢？聯(lián)系到它的“判詞”，“征吉”，出征，吉。以及“象”的解釋“拔茅征吉，志在外也”，志在外，就是有對外征伐的志向。我更傾向于認為它就是在說拔草喂牛馬，牛馬肥壯了，當(dāng)然更適合出征。而拔到野草的根，和出征有什么關(guān)系呢？當(dāng)然，非要解釋成茅草粗壯的根，那就是根要是粗壯了，上面的草就能長得很茂盛，“根深葉茂”么?；蛘呖梢哉f成是你有了很好的基礎(chǔ)，才能有更好的發(fā)展；內(nèi)部足夠強大了，再去攻打別人，才會有好結(jié)果；等等等等，似乎也能說得通。而這個世界，只要你想說，大風(fēng)都能把井吹到墻外，更何況其它的呢。
　　 九二，包荒，用馮河，不遐遺。朋亡，得尚于中行。
　　 這一句我自己理解起來困難，尤其是“包荒”，看了看解釋，通行的說法是：包容八荒?？傆X得有些牽強，要真是這樣，和下句什么關(guān)系呢？“馮河”是不借助于工具、徒步過河，應(yīng)該是沒異義的?！板凇敝高h方，“陟遐自邇”是成語，想到遠方就從近處開始?！安诲谶z”，到遠方也不會迷路?！芭笸觥保话憬忉屨f是失去了朋友，并把接下來的“得尚于中行”理解成：讓中正的行為準則發(fā)揚光大。這樣就有了一個非常積極的人生啟示：由于行得正，盡管失去了一些朋友，卻讓更多的人得到了好處。我生在平原，下大雨的時候，只要低的地方就會成為小溪流；但沒有很深的溝，所以也就沒有很深的河，雨水會在地面上隨意地向低洼處流去。所以這句我的理解，“包”是“苞”，是草木覆蓋的意思，“包荒”就是草木覆蓋的空闊原野，其上有河流，但都不深，可以赤足過去，由于能看到目標，所以走再遠也不會迷失。“朋亡”也不是失去朋友，而是沒有了朋友的幫助；“得尚于中行”是由于開闊，所以目標就能看到。
　　 九三，無平不陂，無往不復(fù)。艱貞無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
　　 這句很有意思，自從孔穎達解釋成“是初始平者，必將有險陂也；初始往者，必將有反復(fù)也。無有平而不陂，無有往而不復(fù)者”后，基本上都理解成：不會有沒有坡的平路，不會有去了不回來的人。前面一句似乎沒問題，而后面一句其實是說不通的。人有旦夕禍福，去了回不來的應(yīng)該也不少。所以我的理解是：沒有平路就不會有陡坡，沒有出去就不會有回來。而后面的“艱”，《說文》說是“土難治也”，那按照前面的邏輯，土既然難治，那就有容易的時候，所以只要堅持就會有好結(jié)果（貞無咎），具體結(jié)果就是“于食有福”，食物是能滿足的?！拔鹦羝滏凇保瑧?yīng)該就是不要擔(dān)心（勿恤），這件事是可以確定的（其孚）。前兩句是給出了一個常識，后面根據(jù)這個常識推衍出了將來的事，現(xiàn)在“艱”，但“無福于食不艱”。
　　 六四，翩翩，不富以其鄰，不戒以孚。
　　 “翩翩”，程頤給出的解釋是“疾飛之貌”，朱熹簡化了一下，成了“飛貌”，也就是飛行的樣子。而《象》給出了這樣的解釋：“‘翩翩’，‘不富’，皆失實也”。也就是“翩翩”是言不符實的意思。在《詩經(jīng)》中確實也有這種情況，象“緝緝翩翩，謀欲譖人”（《詩·小雅·巷伯》），有學(xué)者就認為這里的“翩翩即諞諞之假借”，而“諞”，最常見的當(dāng)然是“諞閑傳”，有言過其實、隨便亂說的意思。這里我也覺得應(yīng)該是“諞”的假借。說得好聽，自己過不好是由于鄰居，自己不遵守規(guī)矩是為了堅持信用（不富以其鄰，不戒以孚）。這樣的表達，是不是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經(jīng)常聽到？“敗家婆娘”是自己沒本事的男人們的常用語吧？而貪官們的“看到我周圍的朋友，水平不如我，但都比我有用錢，心里不平衡，所以就收了別人的錢。”熟悉吧？“不廉以其朋”，其原理不就是“不富以其鄰”嗎？
　　 六五，帝乙歸妹，以祉元吉。
　　 據(jù)說“帝乙”是殷紂王的父親，“歸妹”是把妹妹嫁出去。古人把女子出嫁稱為“歸”，意思是回到她自己本來的地方。現(xiàn)在仍舊在說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意思是一致的。據(jù)說帝乙的妹妹嫁給了周文王的父親，也就是周文王和殷紂王是姑表兄弟?！办怼惫湃说慕忉層姓f福的，也有說祿的，本意應(yīng)該是“福”。娶了御妹么，當(dāng)然就是得到了福，而且還是最大的好事（元吉），畢竟“中狀元，成駙馬”是所有傳統(tǒng)讀書人的夢。
　　 上六，城復(fù)于隍，勿用師，自邑告命。貞吝。
　　 “城”現(xiàn)在大家的概念和古人是不一樣的。古人的“城”多數(shù)是軍事設(shè)施，一般指那道墻。古人的城墻一般也是就地取材，挖邊上的土夯實成墻。城形成了，也就在城外邊形成了一道深溝。這條溝要是沒水就叫“隍”。這就是《說文》說的“隍，城池也，有水曰池，無水曰隍”，有水，我們現(xiàn)在熟悉的叫法是護城河。“城復(fù)于隍”就是城墻倒在了隍里面。防護設(shè)施毀了，當(dāng)然不適合打仗（勿用師）?！耙亍痹凇吨芤住窌r代，有國都的意思，也有“民人集中居住地方”的意思?！白砸馗婷?，來自京都的命令，他們也應(yīng)該是告訴不要再進行無意義的抵抗了。“貞”，堅貞，仍舊相信自己，按自己的思路做事；“吝”，有小麻煩。這句“象”的解釋很有意思，是“城復(fù)于隍，其命亂也”。大體上可以解釋成：本該在上的被拋到了比眾人還低，是命運亂了啊！是一種感慨，也應(yīng)該是當(dāng)時確實存在過的一些事情的實錄?！吨芤住返降资巧稌r成書的，我不清楚，但比《左傳》早，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因為《左傳》特別喜歡引用《周易》的卦辭來解釋書中的一些事。而《左傳》里，戰(zhàn)爭尤其是各諸侯國間的戰(zhàn)爭，沒有戰(zhàn)國及其后殘忍，不存在隨便占領(lǐng)土地和大規(guī)模的殺戮。我想，要是真實的歷史確實是這樣，這句卦辭應(yīng)該相對好理解一些。城墻被攻破了，那么就不要再抵抗了；把情況報告給君主及國民。非要堅持抵抗，反倒有麻煩。
　　 以上是我對泰卦爻辭的理解。當(dāng)然在讀該卦的過程中，我也看了看古今各類人對該卦爻辭的解釋。其中九二爻的解釋，我覺得傳統(tǒng)的解釋比較有意思。爻辭說是：包容廣遠，能徒步過河，不因遙遠而有所遺失。沒有朋黨，中正行進受崇尚。這些意思是爻辭結(jié)合卦象而來的，第一句，包容廣遠，他們的解釋是本爻為九二，是內(nèi)卦的中位，有“天”象，天地當(dāng)然就包容廣遠。盡管感覺有些牽強，但牽強的可愛。其實，不如就說九二盡管不在天上很高的位置，但在田野之上應(yīng)該一點問題沒有，“見龍在野”么?！巴讲竭^河”的解釋是非常具有啟示性的。它從本爻開始往上數(shù)三位（九二、九三、六四），得到兌卦，“兌為澤”，有水象；拋開本爻朝上數(shù)（九三、六四、六五），成震卦，“震為足”。這樣徒步過河就出來了。好多人讀到這里得到的啟示一定是原來可以這樣解卦。我在多年前也是這種想法?，F(xiàn)在我的啟示是好多所謂的學(xué)問，尤其是所謂的人文學(xué)科的玩意，號稱是經(jīng)典什么的，說穿了不過就是這樣組合出來的東西。回到本卦的解釋，九二為陽爻，而六四開始是陰爻，對于陽爻來說，陰爻是朋友，但隨著發(fā)展，本卦的陰爻在逐步消退，所以有“朋亡”之象。而“朋亡”表面上是說失去了朋友，其實際內(nèi)涵卻是不立朋黨，大公無私。為什么呢？因為本爻會繼續(xù)朝上發(fā)展，會到最高貴的五位，成為“九五之尊”，原因就是“得尚于中行”。
　　 好多受過西方教育的人都說國人少有系統(tǒng)性的學(xué)問，其實讀讀傳統(tǒng)甚至現(xiàn)在各種人解釋的《周易》或者其它的什么經(jīng)典，只要是多少能看的，每個里面都隱含著系統(tǒng)。現(xiàn)在的我盡管不太看重這些玩意，但只要那些人是真正付出了辛苦勞作的，我都尊重，一如我尊重柏拉圖、康德、黑格爾的著作。西崽或者遺老們或許會憤慨，但我卻很真誠地提醒他們，無論說什么，無論面對誰，都請你先作為一個人站起來。要是在有些人（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是孔子還是蘇格拉底）前你只能跪著，那么請閉嘴。原因很簡單，除了奴才，那個正常人會無聊到去注意奴才們說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