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稻香發(fā)源地研學之旅(散文)
窗外瓢潑,如同春雨,嘩嘩啦啦唱起了“忐忑曲”,急促而婉轉,婉轉又高亢。聽著這曲子,我心里怎么也亢奮不起來,沉郁而心煩,眉鎖又尋思,今天不是一個出行的好日子。推窗遠眺,均田(村)沉浸在一幅朦朧的水墨畫中。霧,輕絲裊裊,給樹們圍上了件夢幻的絲巾。枝頭的斑黃,絲巾的點綴,顯得格外的凄美。
雨水再大,研學還得繼續(xù),只祈安江“東邊日出”!從家屬區(qū)到芙蓉中學南門,柏油路雨水橫流,回旋冒著泡。雨傘砰砰直響,心里明白,這不是鼓點,但想起均田(村)開裂的地,估計夠它喝上一“壺”,能潤濕它那干燥的唇;火燒般的泥,應是被浸潤到了五臟六腑,通體潤澤;山上的樹,青綠地伸展著它那微微的斑黃,欲洗去一秋的塵垢。
雨水歡快,旋轉嚯嚯,濡濕了褲腿,我一個勁地踏上了大巴。大巴一夜密閉,陰沉壓抑,一股難聞的味熏得我不敢大口吸氣。車廂已聚了不少同事,鬧著,漸漸地就如同進了咸魚店,久而不聞其臭。直到汽車啟動,駛出了黔城,見到了鄉(xiāng)野青山綠水和山莊,心情才漸漸地由陰轉晴。
晚秋的晨,經(jīng)這一洗滌,煙雨蒙朧,如一幅水墨畫軸緩緩展開。村莊如被一層潔白的輕紗籠罩,視線模糊又清晰,平添了幾份神秘與寧靜。遠山,似羞答答的妙齡女郎,遮了一條白紗巾,宛若仙子。樹葉中的紅黃,似是紗巾上的裝飾;微風輕吻,樹梢還微微顫動。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落葉歸根”。窗外如此美麗,秋黃帶著無限的眷戀和一抹淡淡的憂傷,靜默著。瀑似的野菊,在這寒風中招搖現(xiàn)世。一朵朵色彩絢麗,黃如金,白似銀,粉若霞。
生活中,我們應學菊,無懼秋寒,堅守自己的操行,不隨波逐流。哪怕一生再如何不如意,既不是金,也不是銀,就如霞,短暫而形如紐扣,也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綻放。
中方(縣)上的高速,田野里,霧氣漸漸彌漫,像是大地一呼一吸,吐納著悠悠的嘆息。霧,用它獨特的美,訴說著季節(jié)的更迭。這種飄渺的朦朧,讓我原本糟糕的心情隨之沉靜。大貨的轟鳴,打破了這份寧靜,卻又添了幾分空靈。
汽車嘎的停在了大畬坪劇場外停車場。雨水沒有絲毫收斂,一路從黔城追到了安江,還有盛怒之勢,下的更大。一秋沒下的雨,今天仿佛要補足似的。在導游的安排下,我們?nèi)チ嗽柕貐^(qū)行署舊址。這里有一條幽靜的小巷,雨水夾雜著水霧,時不時迎面而來,帶著絲絲涼意。一二層樓的老式平房,樸素的灰白墻磚與木質(zhì)紅窗欞,一看就是上世紀的“古董”。碩大的高樹,是它們忠實的伴侶,輕霧掩映,如同身處仙界——行署舊址,已然成了高廟考古工作站、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黔陽書畫苑。一樓左側,黔陽書畫苑陳列了大量的地方名家書畫作品;右側是考古工作室。這次研學的主題是稻香文化,雜交水稻發(fā)源地博物館是重點,因此,在這我們只作了短暫的停留。
記得上一次觀博物館,是10月3日國慶長假,館里人山人海,覽得很膚淺。這次明顯清靜于上次,且能徐徐聽導游解說。導游韓,年輕貌美,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一邊講解,一邊叫我等仔細觀察。上一次,我錯把袁院士拿稻穗的背景圖,看成了廣袤的金色田疇。今日一聽,原來是一條沅水把黔城、洪江、安江三鎮(zhèn)串起的局部地理分布圖。她述說得很詳細,不時提些問,讓我等思考。遇上“高科技”,還親自教我們操作,翻看種子的類型,種子的生長過程,雪峰山的物產(chǎn)等等,讓我獲得了一些種子世界的豐富知識和知曉了一些懷化地區(qū)的富饒物產(chǎn)。
出了博物館,遇上小明(同事)。沅水邊,霧起雨冷,給沅水兩岸披上一層縹緲的素巾。樟樹、棕櫚、白玉蘭等如清洗過一般,點染了一座座民宿,仿佛是大自然用淡淡的彩筆書成的美麗詩文。“農(nóng)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為的”,一段在黔陽的青春歲月,知青陳列館,陳列的老舊物件,都是我們小時候鄉(xiāng)下常見的。桌椅板凳、鍋碗盆罐、床褥蚊帳、灶柜桶箱,歷歷在目。安江工業(yè)遺址館、航天種子館,在雨中靜默。田塍邊,最不起眼的碎碎花,細細瞧,很不起眼,卻傲然怒放。那白、藍、紅繽紛的小不點,婀娜生姿,盡顯生命的頑強與絢麗。遲到的丹桂,被雨水浸泡,如剛出浴的美人,羞澀地散發(fā)不出絲絲縷縷的芬芳??諝庵?,彌漫著濃郁的水氣,使人愜意而舒爽。
出了大畬坪,就去了安江農(nóng)校。這里我熟,是常客。每次來安江小住,我都喜歡在其校園內(nèi)過道和試驗田打卡。但這一次不一樣,因是研學,我們能走進雜交水稻發(fā)源地紀念館。通過導游介紹,我知道了一些雜交水稻研制過程的艱辛、困難和機遇。有些看似巧合,其實凝結著袁院士等科技人員的心血,是他們的不懈努力,孜孜不倦地追求,才有了如今令世人矚目的成績。
從這里走向世界,我們參觀了紀念館的影音室、世界稻都、漫畫安江作品展覽室、安江地區(qū)史前稻作文化室。李必湖發(fā)現(xiàn)“野敗”突破瓶頸,“5.18”毀苗事件,興奮與痛苦交織,一幅幅水稻有性雜交試驗的圖畫,一幅幅餓殍的震撼畫面,袁院士的禾下乘涼夢,無不感染著我。一張張榮譽證書,“安農(nóng)”人才輩出。袁隆平、李必湖、尹華奇、鄧華鳳、孫梅元、鄧小林、宋澤觀、郭名奇、唐顯巖、張振華、曾存玉、羅耀光、王云高等,是他們攻克了這一世界無解的難題,是袁院士團隊共同努力的成果。
出了農(nóng)校,一路風塵仆仆去了美麗鄉(xiāng)村下坪。下坪瓜果飄香,景色迷人,也許雨是累了,不下了。果園里的死角旮旯,菜園的小道縫隙,一些不起眼的小花小草,若不細察,你就會忽視了它的存在。若是細心留意,它們也是一個世界,活得也有滋有味。我們普普通通的凡人,何嘗又不是這樣?在這個紛紛擾擾的世界,角角落落,如指頭般大的花,甚至是米粒般小,只要它努力綻放,哪怕不為世人所知,活出自己的價值,也是值得的。如小花抱成團,那就是一道十分壯觀的美麗風景線。
回時,竟意外收獲了纏繞我多年的疑惑,公溪河的婆姨母溪河出江口在哪?
原來,母溪河,隱蔽在下坪村部下,像極了沅水的一條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