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約定(微小說)
今天是八一建軍節(jié)。清晨,一抹朝霞剛剛出現(xiàn)在東方的天際,一個男孩早早地來到護城河邊。
男孩在河邊搜尋著,他在等待著一個人,一個對他有恩的退伍老英雄??梢哉f沒有這個老英雄就沒有他的今天。他來踐行自己的約定。他和一個退伍老英雄有一個約定,也可以說是賭約。
三年前的今天,小男孩失魂落魄地來到護城河邊。他的中考成績不是很理想,最多只能被一所城郊的末等高中錄取。之所以被人稱為末等,不是因為這所學校遠離城區(qū),而是因為這所高中有史以來從未有人考入過985或211,就連勉強進入本科的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在某種程度上看還不如職業(yè)高中。由此看來他是無望上大學了。
一想到母親勒緊褲腰帶供他上學,才參加中考就考出這么點成績覺得對不起母親,盡管母親并沒有責怪他,他還是想到了以死來解脫或者說是贖罪。
正當男孩剛要縱身跳下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個老頭坐在河邊的長椅上神情古怪地看著他。
小伙子,有啥想不開的竟要自尋短見?
男孩哭著講述了自己的遭遇。
男孩是個孤兒,在他呀呀學語的時候,父親拋下他和母親跟一個有錢的富婆跑了。他是母親一手帶大的。他曾發(fā)誓長大后一定要好好孝敬母親,想讓母親過上好日子,他只有好好上學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一條路可走。眼看這個愿望就要化為泡影了,他絕望了。
你死了,剩下你母親孤身一人可曾想過你母親的感受嗎?
老人看著河對岸八一廣場上的紀念碑喃喃地說道。
男孩哽咽著吐出兩個字——可是……
看見那座紀念碑了嗎?老人的心情十分沉重。
男孩點點頭。那座紀念碑是為紀念解放這座城市犧牲的解放軍建立的。上小學的時候老師就講過。
當年這里城高水深,碉堡林立,易守難攻。難道有困難就不打了嗎?當時是這位老英雄帶領著十八個人組成的突擊隊硬是從這個地方攻上的城頭,為大部隊進城開辟了一道帶血的通道。他帶領的突擊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解放后在這個地方建立了八一廣場,修筑了這座紀念碑。
這是位老英雄?。∧泻⒚C然起敬起來。
一遇到挫折就要退縮嗎?你在課堂上學習可比那場戰(zhàn)斗輕松多了。上普通高中就沒有前途了嗎?主要靠的還是你個人。老英雄語重心長地說。
老英雄指著胸前掛著的八一勛章說。你看到這個勛章了嗎?
男孩艷羨地看著老英雄胸前的那枚金光閃閃的八一勛章,點點頭。他知道,這枚勛章一定是為解放這座城市獲得的。他更知道這枚勛章在老英雄心中的位置得有多么的重要。
不妨我們打個賭,三年后你考上大學我就把這枚勛章作為禮物送給你。老英雄的話不容置疑。
真的嗎?男孩眼晴一亮??墒?,他的眼神馬上暗淡了下來,他心里沒底。
你能行,學校不是主要因素,人,才是主要因素。當年那么堅固的城墻不是都被攻克了嗎?難道你就沒有勇氣攻克學習的堡壘嗎?只要努力你一定能行。老英雄鼓勵道。
男孩懂了,經(jīng)過三年不懈的努力,男孩被最高軍事學府國防科技大學錄取了。他之所以報考軍事院校,或許是受到老英雄感染的緣故吧!
他要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英雄。不知道今天老英雄為什么爽約了。難道是心疼那枚八一勛章?
男孩徬徨之際,他的高中班主任老師朝他走了過來。
老師。男孩打招呼道。沒有班主任老師的諄諄教誨,他不會有今天的成績。
你在等一位退伍老軍人吧!
男孩點點頭。這是他和老英雄之間的約定。不知道班主任老師是怎么知道的。
只見班主任老師拿出一枚金燦燦的八一勛章。有人托付我把這枚勛章送給你。
男孩愣住了。這枚勛章怎么會在你手里?老爺爺呢?
班主任老師眼晴里閃著晶瑩的淚花。一個星期前一個落榜女孩在這里跳河輕生。老英雄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女孩得救了,老英雄卻因年老體衰沉入了水底。
突然,他想起了班主任老師經(jīng)常提醒他、激勵他的一句話。你還記得你和退伍老軍人的約定嗎?
一切都明白了。老英雄是他班主任老師的爺爺。是老英雄把他們的約定告訴了班主任老師。
男孩望著手里金燦燦的勛章感動地哭了。他沒有爽約,老英雄也沒有爽約。
原來老英雄一直在踐行著和自己的那個約定。